“永寧侯府上下定當全力配合大理寺查辦案情,緝拿兇犯。”
“本駙馬曾聞向少卿麾下設有女差役,為保全侯府女眷清譽,還望向少卿體諒,遣女差役入內院搜尋。”
向少卿:“此乃下官分內之事。”
“謝過裴駙馬體恤之恩,駙馬如此通情達理,實乃下官之幸。”
永寧侯:這是在含沙射影他胡攪蠻纏嗎?
“駙馬爺,下官尚有一事需稟明。”向少卿目光輕掃過如釋重負、喜形于色的裴臨允,不疾不徐道:“貴府四公子涕淚橫流,懇請下官徹查二公子身死一案。”
“經再三思量,本官已應允此事。”
“適才永寧侯道,駙馬爺下山歸府是為清修,圖個清凈。然則,下官既接手此案,為查清真相,恐怕接下來這段時日,下官要時常登門叨擾了。”
裴駙馬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圖個清凈?”
幸虧當年那些在上京城與他一道撩貓逗狗、翻墻爬樹的紈绔子弟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否則若是讓他們聽見這話,怕是要笑掉大牙。
“本駙馬喜歡熱鬧。”
“安心查、仔細查,定要將謹澄之死查個清楚明白。”
不遠處,裴臨慕已然徹底僵在了原地。他四肢仿佛被無形的絲線操控著,同手同腳的踉蹌幾步后,終是重重栽倒在地。
他原以為,這場精心編織的局盡在掌握。
可直到此刻才驚覺,自他邁出第一步起,棋局便早已易主。
這感覺,恍若……
恍若他正心甘情愿地、一步一步地,踏入某個精心設計的牢籠。
原來在這偌大的侯府里,想讓裴謹澄死的,遠不止他一人。
而他,上趕著做了幕后之人的刀。
是誰在暗中操縱這一切!
到底是誰要置他于死地!
越是慌亂,思緒就越發糾纏不清,如同一團被抓亂的絲線。
等等……
現在不是追查幕后黑手的時候。
眼下最要緊的,是盡快物色一個既可靠又能完全掌控的替罪羊。
裴臨慕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銳的疼痛勉強冷靜下來。
他閉了閉眼,腦海中迅速掠過那些被他拿捏住把柄的書童們。
忽然,一張怯懦的面容清晰地浮現出來。
最是溫順怯懦的那個,木訥寡,又無親無故,正是被駙馬爺要去的長吉。
裴臨慕慌亂不安的心漸漸定了下來。
是了,這個最不起眼的棋子,反倒能成為他手中最聽話、最趁手的傀儡。
趁著四下無人留意,裴臨慕倏然起身,步履匆匆地尋向長吉所在。
長吉一見這道熟悉的身影逼近,頓時渾身戰栗如篩糠:“公...公子...”
裴臨慕警惕地掃視周遭,傾身向前,嗓音壓得極低:“隨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