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本侯看,你口中那位所謂的高人,保不齊就是暗中作祟之人。”
“你怕不是錯把惡人當恩人了。”
黃大姑娘聞并未動怒,只是輕抬眼眸,淡聲道:“侯府有侯爺這般“英明”的主子坐鎮,難怪會釀出兄弟鬩墻、同室操戈的慘劇來。”
“若侯爺知曉點化貧尼遁入空門的是何方高人,只怕此刻就不敢這般口出狂了。”
永寧侯輕蔑地嗤笑一聲:“再高的高人,也不過是些方外之士罷了。”
他如今是仕途坎坷,家事煩憂,處處不得志,時時受憋悶,可即便如此,難道還奈何不了一個江夏的禿驢?
莫說是區區一個和尚,便是制造場意外,將江夏的一座寺廟付之一炬,于他而也不過是輕而易舉。
“師父,他瞧不起你。”黃大姑娘驀地朝著花廳的小隔間看去。
裴桑枝:這花廳里,還有人?
小隔間的雕花木門“吱呀”一聲從內推開,一個裝束怪異的老者緩步而出。
他半邊腦袋剃得精光,半邊留著灰白長發,身上穿了件僧袍和道袍拼接起來的衣裳,指間還夾著顆足有荔枝大小的……
丹藥……
應該是丹藥吧。
裴桑枝也不太確信。
畢竟她孤陋寡聞,真的沒見過也沒聽過這么大的丹藥。
怎么往下咽啊,硬嚼碎嗎?
一個半道半佛的高人,收了一個尼姑做弟子……
在裴桑枝詫異之際,永寧侯猛然起身,雕花木椅被他劇烈的動作帶地劃過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你……”
“你是……”
來人云淡風輕:“怎么,不認得了?”
“我記得,你年輕時,在我手底下聽過差遣的。”
永寧侯聲音發顫:“秦……”
“秦大人。”
秦?
裴桑枝眉心微動。
這是……
清玉大長公主殿下也姓秦。
這個姓氏,很容易挑起人腦海里最敏感的那根神經。
如今,大乾的皇室,是謝姓。
但,大乾的開國之君,姓秦。
秦家江山傳至四世,貞隆帝秉性陰鷙,手段狠戾,胸襟狹隘難容賢良,更失人君應有之仁德。
在位期間倒行逆施,罪孽之深,縱使罄南山之竹亦難書其惡。
而眼前這位秦大人,不出意外,當是貞隆膝下第三子無疑。
亦是清玉大長公主的皇兄。
狠人。
真正的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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