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榮妄越手腳冰涼。
秦承赟見狀,不由長嘆一聲,手指在案桌上一連敲了數下,清脆的敲擊聲在寂靜的馬車內回蕩,頓時驚醒了心思各異的眾人。
“那不過是場夢。”
“一場醒來后,早已改變的夢。”
“夢是為警醒,何苦當作擾人夢魘。”
到底是年輕,比不得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穩淡然。
他想窺見的,也從不是一場幻夢。
榮妄面色僵硬,勉強扯出一抹笑意:“初聞此等離奇怪誕之事,實乃平生所未見,一時失態,叫您見笑了。”
秦承赟眸光微動,將榮妄那欲蓋彌彰的掩飾盡收眼底,卻也不點破,只順著他的話溫聲道:“機緣一事本就妙不可,既是可遇不可求,又何苦為此傷神?”
榮妄拱手一拜:“晚輩受教了。”
……
馬車徐徐停下。
今日的榮國公府分外熱鬧,中門大開。
府門外青石長街上已停了數輛車駕。
轅馬不時打著響鼻,在隆冬的寒風中噴出團團白氣。
裴桑枝抬手輕挑錦簾,舉目遠眺間,忽覺心下惴惴。
應約時竟忘了細問榮妄,今日,榮國公府的宴席是何等規制,可還邀了其他賓客。
自己這般倉促赴宴,是否會顯得唐突失禮了。
都怪美色惑人!
也怪她滿腹的疑惑!
重點還是她拒絕不了榮妄!
裴桑枝微微側首,輕睨了榮妄一眼,眼神中漾著幾分嗔意。
朱唇輕抿,壓低嗓音道:“榮明熙,下回若再穿得這般花枝招展……”
尾音輕輕一顫,似惱非惱地咽下了后半句話。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熟能生巧。
經過裴桑枝那些直白濃烈的情話連日熏陶,榮妄的臉皮倒是比從前厚了幾分。
他唇角微揚,反將一軍:“是因為這會讓枝枝眼里心里都只裝得下我一人嗎?”
已經搶先一步下了馬車的秦承赟:這股情愛的酸臭味。
幸虧,他不在馬車里了。
當年,永榮帝在元初帝面前,也笑的這么不值錢!
但,遠沒有這倆人膩歪黏糊!
性格使然。
“如真,你走快些,莫要被熏到了,影響你修行。”
“今日機緣巧合,正好為你引見幾位故人舊識。”
這下,反倒是輪到裴桑枝羞紅了臉。
“榮明熙,你討打!”
榮妄嬉皮笑臉的將臉湊了過來,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耳垂:“這般如花似玉的容貌,枝枝當真忍心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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