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得聞高論,受益匪淺。”裴桑枝眉眼含笑,拱手深深一揖。
若說榮妄這般人物也算紈绔,只怕這世間再難覓那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了。
她運氣可真好。
這便是上天給她的補償嗎?
不,是榮妄給她的補償。
榮妄笑道:“不敢妄稱高論,若拙見能有片語裨益于妻主大人,實乃明熙三生之幸。”
說罷,雙手交疊于前,端端正正行了一禮。
乍一看,有些像……
裴桑枝福至心靈,脫口而出:“榮明熙,你說,這像不像是夫妻對拜之禮?”
榮妄愕然。
他的枝枝啊,總有這等本事,三兩語間,便能將正經事說得活色生香。偏生下一刻,又能若無其事地歸正傳。
到底是在調戲他呢?
還是在調戲他呢?
榮妄順著裴桑枝的話輕聲道:“如此說來,這便是你我提前演練夫妻對拜了。”
裴桑枝眉梢微挑,眼底閃過一絲促狹,伸出手指輕點榮妄鼻尖,故作夸張地拖長聲調:“榮明熙啊榮明熙,你這膽子倒是愈發大了,連妻主大人都敢輕薄。且等著,來日方長,定要給你些顏色瞧瞧,教你嘗嘗我的厲害。”
話音未落,自己先破了功,肩膀一顫,咦地拖出個長音,隨即忍俊不禁地別過臉去:“這話說得可真油膩,我自己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榮明熙,可真是難為你強忍著沒笑出聲了。”
榮妄一本正經地拱手道:“妻主大人賜予的顏色,于我而便是無上嘉賞。”
裴桑枝聞更是忍俊不禁,眼角眉梢都染上歡愉的色澤,又輕點了榮妄兩下,這才勉強斂住笑意,嗓音里仍帶著未散的笑意:“好啦,不與你鬧了。”
榮妄:又要跳轉到說正事的環節了嗎?
習慣了。
習慣了。
事實證明,知裴桑枝者榮妄也。
只見,裴桑枝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此事關系重大,還需勞煩你暗中探查六公主與楊二少夫人之間可有什么私下的往來。”
“宮墻里,我實在有心無力。”
榮妄從善如流:“好,我盡快查清楚,若有什么消息,定當第一時間告知于你。”
裴桑枝先是頷首,轉而又道:“你說,盲妓的營生,是永寧侯府自己的主意僅是為了斂財,還是永寧侯押注的“寶”的主意,永寧侯只是做了刀?”
榮妄沉吟半晌,眸光閃動,聲音漸沉:“若僅為斂財,不至于如此大費周章?”
“此中關竅,錢財不過表面文章。消息往來、人脈勾連,方是這盤棋局的真正的價值。”
裴桑枝:“你說的也有道理,是我心底存著僥幸。”
“也不知是哪個豬油蒙心又不長眼的蠢貨,會選擇拉攏永寧侯,做這等斷子絕孫喪盡天良的勾當!”
“罷了,我也回府再試探試探。”
“如若永寧侯實在冥頑不靈,我就把他吊起來打上三天三夜,就不信他還嘴硬不開口。”
榮妄:桑枝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你若真把永寧侯吊起來打……傳出去,怕是有損你的名聲。”榮妄生怕裴桑枝在氣頭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弱弱提醒道。
只是提醒,不是阻攔。
倘若枝枝硬要倒反天罡教教永寧侯怎么做人,那他就想法子替枝枝遮掩遮掩,再順便引導下百姓議論的風向。
沒辦法,誰讓枝枝是他的妻主大人呢。
婦唱夫隨。
裴桑枝白了榮妄一眼:“有駙馬爺這個輩分高的靠山在,何需我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
“駙馬爺的骨子里還是有些嫉惡如仇的俠氣在的。”
“看來,駙馬爺那一屆的紈绔,也水準頗高。”
榮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什么形容。
駙馬爺那一屆的紈绔?
“有一說一,水準確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