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是宴大統領生事發難的借口?
那宴大統領真正要對付的……究竟是誰?
電光石火間,無涯脫口驚道:“他莫非是想對老夫人不利?”
“還是……要對整個榮家下手?”
“他是真瘋了!”
榮妄踏上馬車,沉聲道:“或許他不僅要對付整個榮家,更欲將故去近三十載的元初帝拖入泥潭,或潑以污水,或試圖將元初帝的名字自史冊中抹去。”
無涯臉上駭然之色愈深,喃喃低語:“若我隨他回府……沒了我這個借口,他是不是就能暫偃旗息鼓,消停一陣兒了。”
榮妄淡淡道:“無涯,自欺欺人并非明智之舉。”
“更何況,他是否偃旗息鼓,很重要嗎?”
“我榮家,何曾懼過宴家?”
“他硬來招惹,那便試試吧。”
“倒是你……夾在中間,只怕要左右為難了。”
“對于日后,你可有何打算?是從軍立業,或是經營生意,又或是做個逍遙自在的江湖客?若你有意讀書,此刻起步也未為晚。”
“只是宴家……還是莫要再回了。”
“我怕你回去不出一年半載,便要悶出病來。若再過三兩年……只怕我唯有前去吊唁了。”
“得不償失。”
無涯眼眶驟然一紅,雙手死死攥緊韁繩,道:“國公爺……您這是要趕屬下走嗎?”
榮妄輕嘆一聲:“莫說胡話,是怕你為難。”
“你終究是宴老太爺撫養成人,名字也上了宴家族譜。若榮、宴兩家真的交惡,你在其中……終將受盡牽累,里外難為人。”
無涯聲音微哽:“可屬下本就是國公爺的人啊。”
“若非當年國公爺年幼時隨手一指,屬下又怎能在眾多根骨奇佳的兒郎中脫穎而出,得義父青眼、親自教導,方有今日之我。”
“義父說,萬事應從心。”
“我是心甘情愿追隨國公爺,做您的護衛。這些年來,國公爺待我恩重,駿馬、名劍、金銀、錦衣,從未短缺。”
“除非是瘋了……我才會離開國公爺,轉而與宴大統領為伍。”
“我與宴大統領之間,除卻族譜與姓氏所系,再無半分瓜葛。”
“我擔心的,從不是左右為難,而是怕榮國公府與老夫人因我而受牽累。”
榮妄沉默片刻,旋即釋然一笑:“還不快駕車回府?也好讓小爺我早些向老夫人通個氣。她歷經風雨,那份智慧,遠非我能及。”
“你既愿留下,不論是小爺還是老夫人,自是歡迎之至。宴大統領那邊……自有小爺我去應對。”
無涯小聲喃喃:“國公爺,屬下有法子解決。”
……
宴府。
“夫人,四老爺已駕車隨榮國公一同返回府中,一路未見異常。”
按輩分、長幼,宴府上下喚無涯一聲四老爺。
宴夫人蹙蹙眉,心下驚疑不定。
老爺的算盤,不會是落空了吧?
宴無涯是最像老太爺的人,卻又比老太爺活的更自在灑脫。
當年,老太爺由祖母撫養成人,肩負為宴家開枝散葉之責,從無任性的余地。
而宴無涯,認真論起來,他頭頂之上,并無人可拘束他。
“夫人,逍遙院……還繼續收拾嗎?”
“收拾,為何不收拾?咱們自收拾咱們的,他回與不回,是他的事。”
“對了,大郎一早便代我送這個月捐往養濟院的米糧,可已回來了?”
“回夫人的話,尚未歸來,興許大公子是被什么事耽擱了。”
“你差人去門口候著。待他回來,讓他直接來見我,莫要去驚擾老爺。”
“老奴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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