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野兒子”一把將玉佩塞進懷里,又警惕地環顧四周,確定夜色沉寂靜謐,杳無人跡。
他這才將裴臨允一把扛上肩頭,一路抄著小道,匆匆趕回了那座舊宅。
“啪啪啪……”
“娘,開門啊,是我。”
“娘,你快開門啊。”
本就睡得不太踏實的老夫人,只覺得這一聲聲呼喚,猶如厲鬼索魂般瘆人。
老夫人猛地坐起身,攥緊拳頭狠狠捶了幾下床榻。
在侯府時,她不僅有守夜的婆子,還有暖腳的丫鬟。
可如今,為了節省開支,她連灑掃做飯、漿洗衣裳的老仆都準許夜里回家,天亮再來。
這么冷的天,竟還要她親自去開門。
老夫人只覺得生不如死。
這破日子,她真是一天都不想過了。
“娘,快開門啊。”
“開門……”
那如索魂般的叫喊聲,仍在持續不斷。
老夫人咬了咬牙,披上棉襖,挑亮燭火,認命地朝外走去。
她一邊撥開門閂,一邊絮絮叨叨地數落:“早叫你亥時四刻前回家,偏不聽,非要拖到三更半夜……再這么下去,我這條老命非得交代在你手里不可。”
“野兒子”眉飛色舞地打斷了老夫人的絮絮叨叨:“娘,您就別念叨了……我可是把咱們娘兒倆的潑天富貴給扛回來了!”
“咱們娘兒倆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娘,你興不興奮,激不激動。”
老夫人聞抬起頭,這才注意到“野兒子”肩上還扛著個人,頓時沒好氣道:“你在外頭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也就算了,如今竟還要把人帶回家里來?”
“野兒子”側身擠開老夫人,徑直闖了進去:“娘,進屋說!”
“進屋再說!”
話音落下,他頭也不回地邁進亮著燭火的堂屋。
老夫人急聲阻攔:“你這孽障!帶個外男進我屋子是想做什么!”
不知怎的,老夫人忽然想起“野兒子”前幾日說的那句話:“往后我一定好好孝順您,您想要什么,我都給您捧到跟前,再給您尋上十個八個身強體壯的漢子,日夜伺候!”
好家伙……不會真來這一出吧?
天地良心,她現在是真沒這個精力和癖好啊。
老夫人連忙追上前去:“娘用不著!你快把人送回去!”
“野兒子”不解地瞥了老夫人一眼:“娘,您說什么呢?您不需要什么?這可是裴臨允啊!”
說話間,他順手撥開了裴臨允額前凌亂的發絲。
緊接著……
好巧不巧,正對上了裴臨允剛剛睜開、尚帶幾分茫然的雙眼。
“啊……”
“娘!快拿繩子來!”
“野兒子”慌忙捂住裴臨允的嘴,扭頭朝老夫人急聲喊道。
這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怎么用個迷藥都用的是劣質的假貨。
這才多久啊。
連半個時辰都沒有!
老夫人也顧不得心底翻涌的羞恥,依翻出麻繩遞了過去,只是整個人仍有些恍惚,仿佛還沒回過神來。
誰來告訴她,傲慢跋扈的裴臨允怎么會變成這個鬼樣子的。
“娘,您倒是搭把手啊。”
“野兒子”催促道。
裴臨允終于回過神來,看清了自己眼下的處境,也猛地想起那包被他自己吸了個干凈的迷藥。
真想找面墻一頭撞死……
非但沒能幫上桑枝,反倒馬上要給她添麻煩了。
這一刻,裴臨允清清楚楚的意識到,他自己真的就是個累贅。
“祖、祖母。”裴臨允哀求地看向老夫人,試圖打感情牌蒙混過關。
然而,“野兒子”糊涂了一世,卻偏偏在這一刻聰明起來,一把扯過椅背上搭著的擦手絹帕,狠狠塞進裴臨允口中。
別想再妖惑眾、蠱惑人心!
“娘,你別看他,看我。”
“你也別聽他說,要聽我說。”
老夫人:聽你說什么,說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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