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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城。
頭昏腦漲的裴之川走路的時候一頭撞在了墻上眼前發黑。
“公子!”
阿福急忙跑過去接住了,要不然非得摔出個好歹來。
看著芝蘭玉樹的公子短短一個月時間就像枯萎的花一樣,阿福都要心疼壞了。
“公子,你歇歇吧,這么下去,你的身體受不住的。”
來到冀州之后,裴之川就和冀州知府一起賑災。
到現在為止,朝廷只發過一次賑災糧,這對冀州的雪災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
“扶我起來。”
裴之川依舊干凈體面,只是露出來的手上已經有了輕微的凍瘡。
阿福急了,“公子你就一個人啊,一個人能做什么,就是累死也救不了全城的百姓,咱們還是回去吧,夫人那邊已經傳了好幾回話了,不知道有多心疼你。”
裴相的兒子,母族又是清河崔氏,生來就是鐘鳴鼎食之家,哪里用得著吃這種苦。
“閩縣被叛軍占領的時候我走了,如今我又要走了,我讀那么多圣賢書又有何用。”
裴之川覺得之前的自己不食人間疾苦,居然覺得閩縣百姓過得苦。
如今親眼看著冀州城,再回頭看看閩縣,閩縣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安居樂業。
他給家中已經傳過好幾次信了,至今為止只有一次賑災糧。
這還是他傳信的結果,如果沒有傳信呢。
“我要去親自去求援。”裴之川起身。
“公子……”
“好了,別說了,阿福,你要是再多的話,你就自己一個人回去吧,我這兒也留不得你。”裴之川面容冷峻。
阿福咬牙,“公子,你歇著,我去就行!”
阿福跑了出去,刺骨的寒風刮得人臉疼。
……
……
這兩日沒下雪,也沒刮風,天氣暖和了。
大晌午的穿棉襖已經很熱了,曬太陽的人臉紅撲撲的。
正準備吃午飯,林安遠從外頭回來的很急。
“怎么了這是?”咳老頭問道。
安定下來,咳老頭又開始重操舊業,開了學堂,教孩子們讀書識字。
束脩收得依舊很便宜,甚至有些孩子交不起束脩賒賬也行。
沒人知道給孩子啟蒙的干瘦老頭,居然是曾今名滿天下的大儒。
“我要隨著景王出征了。”
林安遠目光定定地看著葉彎。
“這好端端的怎么就……”
話說了一半,蔡大娘不說了,這種事情不能提。
都當反賊了,自然要當到底。
“我去收拾東西,你等會兒。”葉彎起身往房間走。
林安遠看著三個丫,“你們三個,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你們娘,之前的時候是你娘照顧你們,如今你們大了,也該懂事了。”
大丫表情嚴肅,“爹,你放心吧。”
二丫點了點頭,“爹,我一定會照顧娘的,你自己也要小心。”
三丫握緊了拳頭,“爹,我會保護娘!”
林安遠讓慧姑多費心,慧姑也應下了。
看向咳老頭和蔡大娘跪了下來。
“爹,娘,女婿不孝。”
咳老頭擺擺手,“去吧,平日里也不見得你孝順,干的就是抄家滅族的大事,如今還能攔著你不成。”
這是他曾今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唯一一個無人知道的弟子。
不過咳老頭一直都知道,金鱗豈非池中之物,一遇風則幻化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