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十米。
陰森濕幽。
鐵制品自然積水,長年累月,形成厚厚銹斑。
走廊腳步聲參差回蕩。
單邊好幾扇門。
施璟走進某間房,反手關上門。
緊跟其后的zero被猝不及防地拍擋在門外,差點撞了鼻子。
還好反應快。
他是真想看。
看不見,也想聽。
耳朵貼到門上,卻什么聲音都聽不見。
房里。
燈光明亮,墻壁濕漉漉。
墻邊一把冰冷的審訊椅,上面殘留結塊的血跡。
施璟掃了眼,重重地沉一口氣,轉身,把薛一一扔到地上。
薛一一跌坐在地,抬頭看一眼施璟,再轉頭,看四周。
鐵椅,鐵籠,鐵床。
墻壁、墻角,掛著、堆著,各種奇怪的恐怖器械。
銹跡,污垢,殘留毛發。
到處都是干涸的,顏色暗沉,難以分辨究竟是什么的液體。
濕冷空氣鉆進薛一一毛孔,游至大腦,毛骨悚然,全身顫抖。
施璟就站在薛一一跟前,聲音比這個地兒更冷:“告訴我,你和康元嘉背后的人,是誰?”
薛一一咬緊牙關,縮緊身子,腦袋埋在膝蓋上,雙臂哆嗦地環抱住自己。
施璟往墻角走,一步一步走過那些器械:“不愿意說?還是不知道?”
施璟斜看一眼,薛一一還是那個姿勢,半分沒有要開口說話的意思。
施璟太陽穴繃著跳,眸色冰冷,兇狠:“沒有他,你又變成啞巴了嗎?!”
整間屋子,全是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幾秒。
施璟突然笑了,語氣奚落嘲諷:“薛一一,你不會在等康元嘉來救你吧?”
施璟走過去,蹲下。
粗暴地拽開薛一一的手臂,虎口卡住那張小巧的下巴,掐著抬起來。
她眼眶通紅,滿目淚光。
他眸子牽扯出紅色血絲。
她不看他的眼睛,目光微微下落,落在他唇上。
施璟瞇了瞇眼睛:“我很好奇,你知道康元嘉在你手機里放監聽器嗎?”
薛一一眼皮跳了跳,眼里閃過一絲短暫的意外。
施璟滿意的笑了,笑得胸腔微微顫動:“那你知道康元嘉剛才就跟在我們車后嗎?”
薛一一眼眸微微睜大。
“看來是不知道。”施璟再補充一句,“他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根本沒打算顧你。”
薛一一失望地闔上眼皮。
這表情,刺痛施璟每一寸皮肉。
他手指使勁兒。
薛一一疼得睜開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淌下去。
施璟湊近那張小臉,切齒地問:“為了他,在我身邊賠笑賣弄,你跟我接吻的時候,睡一起的時候,什么心情啊?嗯?”
薛一一瞬間抽噎,呼吸越來越急促。
她的眼睛盛滿淚水,不可控地往外溢出,再不斷地盛滿,如此反復。
施璟盯著那雙眼睛:“這么難過?是難過他拋棄你?還是難過為了他犧牲那么多不值得?”
施璟的每一句話,方向都不對。
卻精準地讓薛一一繃不住情緒地難過。
那些和他在一起的畫面。
從虛情到真意。
到感覺到幸福。
她難過,不能再有了……
施璟僵硬著下頜,克制地緩了口氣,語氣狠:“薛一一,我給你最后一個機會,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可以考慮…”
施璟喉頭緊澀,重重咬字:“…放了你。”
說出這三個字,施璟幾乎被碎了骨頭。
那一身傲骨。
可是,薛一一就跟沒聽見一樣,只是垂著睫掉眼淚,一聲不吭地哭得好不傷心。
施璟自嘲地笑了。
薛一一。
愿意做他的棋子。
出賣自己的身體。
現在變成他的棄子。
還要保護他,不肯交代一句。
到底有多愛他?
——你從來沒有得到過她,不是嗎?
——一一沒有那方面的心理疾病,一一只是不想你碰她。
——你是不是一直以為,她是為你開口說話的?
——你在mxg的時候,我陪著她說話呢。
——她哭倒在我懷里,一句一句述說以前的委屈……
這么愛是吧?
施璟直接抓起薛一一的肩膀,拖到墻角,拿起一把倒刺小彎刀。
他掐住她的臉頰,將她的臉頰肉掐得凸起來。
薛一一看著近在咫尺的尖刀,眼淚瞬間沒了,睜大眼睛看向施璟。
他的唇緩慢地動,一字一字吐出來。
施璟:“你的眼睛不會看人,挖掉好不好?”
薛一一驚恐地搖頭,雙手抓扯施璟的手。
她的手腕被電線綁過,因為奮力掙扎被電線緊勒,現在腫脹得繃開勒痕,能看見里面的血肉。
施璟掃了眼,沒心疼。
他將刀尖抵在了她的眼前:“說不說?”
薛一一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