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茂才震驚得張大了嘴,借著昏黃的燈光,他分明看見,那個趴在干草上,后背及臂部以下,有些血肉模糊的男人。
正是宋頭口中的――余建成。
“建成兄弟......”
他下意識地驚叫出聲,不可置信地看向趴在那里,明顯出氣多,進氣少的余建成。
“你......你這是......怎么弄成這副模樣了啊!”
余建成住著的這間牢房,大門并沒有上鎖,余茂才只是輕輕一推,便輕易地進到里面。
離得更近一些之后,他不由得被余建成如今的這副慘樣,驚出一身冷汗。
只見他的頭發凌亂地散落著,臉上毫無血色,嘴唇干裂,眼中透著無盡的絕望和痛苦。
聽見說話的聲音,他的眼神略有些渙散,勉強側過頭來看向來人。
“茂才兄弟......怎么會是你啊......”
余建成呼吸微弱的喘著粗氣,由于傷痛,身體不停地顫抖著,連換個姿勢都無能為力。
余茂才看著余建成這副凄慘的模樣,也好想問一問,怎么會是自己?
他不過是無意間提到了宋頭,便被他給帶進了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我......建成兄弟,你還好吧?我......”余茂才看著余建成的模樣,不住的抹著眼淚。
眼前余建成的樣子,該不會就是他的榜樣吧。
他才從東峽山回來,村子里最近發生的好多事情,還不是很清楚。
根本沒弄明白,怎么會在這里見到余建成,而且他還一副受過刑,傷痕累累的樣子。
“行啦!你們兩個要敘舊,等出了牢房,到外頭好好的聊。”
宋頭沒好氣地吼道,沒好氣地白了牢房里的兩人一眼,臉上滿是不耐煩。
“老子還忙著呢,可沒空聽你們兩個在這里瞎扯。”他煩躁地打斷余茂才的話。
牢房里的兩個人,同時愣了一下。
他們這是......可以出去?
余建成更是心頭一喜,縈繞在心頭的陰霾瞬間被沖散了,就連屁股上那如刀割般的疼痛,也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宋衙差!我能回去?”
天知道余建成自從被關進來之后,到底有多害怕。
每天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兔子,在這狹小又黑暗的牢房里瑟瑟發抖。
他被縣太爺判罰,打了四十大板之后,便被丟進這里。
每天只有一個牢里的獄卒,偶爾過來給他扔點吃的、喝的。
吃的不過就是一個又干又硬的饅頭,勉強能讓他填個肚子,不至于會餓死。
可他屁股上的傷勢,卻根本沒有人過問。
別說是給他找個大夫看一看,就連拿些傷藥,給他擦一擦都是不存在的。
“自然是能回去的啊!”
“其實那天打完了板子,就能讓你回去了。”
“只是......你家里一直沒有派人過來接你,縣衙就只好暫時給你留了間屋子,讓你住下養傷。”
宋頭皺著眉頭,語氣里帶著絲埋怨,好像責怪余建成的家人,對他不管不問,占用了縣衙的牢房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