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常薦新上飛機之后，談仁皓有點心煩意亂，他沒有急著返回司令部，而是在機場外的小山坡上坐了一會。他總覺得有點對不起常薦新。這些年來，常薦新是談仁皓最好的幾個朋友，而這次他卻讓常薦新去接受了一個他很不情愿接受的位置。這讓談仁皓感到很內疚，他甚至很想回去跟參謀長再談一下第三特混艦隊人事安排的問題。可想來想去，談仁皓覺得就算去找校長談，也不會有什么結果，這是校長做出的決定，而不是他做出的決定，他根本就無法改變這個決定。

四點多鐘的時候，談仁皓才回到了海軍司令部，在外面閑逛了幾個小時，他也平靜了許多。當他看到在站在辦公室外的聶人鳳的副官的時候，這才想起校長讓他下午過去。談仁皓趕緊讓杜興去招待那名副官，然后立即去了校長的辦公室。

“常薦新走了嗎？”

“我送他上飛機的，參謀長讓他去松江，盡快安排好戰艦維修的事情。”

聶人鳳點了點頭，讓談仁皓坐了下來。”別想得太多，是金子就會發光的，當年你去第五艦隊的時候，我都沒有想到你會有現在的成就，是不是？”

“校長，實際上……”…

“我知道，你覺得有點對不起常薦新吧，你們倆應該是當年在第五特混艦隊認識的吧？”

“對，當初他與郝東覺一起被分過來的，后來我們就一直是合作關系，直到我上次離開第一特混艦隊的時候。”談仁皓暗嘆了口氣，他沒敢看校長的眼睛，而是低下了頭。

“這份感情是很難得的，作為軍人，最重要的就是戰友之情，而你與常薦新不僅僅是戰友，還更像是異姓兄弟。我完全可以理解。”聶人鳳叉起了雙手，“甘永興中午的時候跟我談過了，實際上這只是一次考驗常薦新的機會，如果他證明自己是一名優秀的艦隊司令的話，那么，他就有更多的機會。只要我還是海軍司令，就會提拔有能力的將領，而不是看著往日的情面來安排位置。”

“校長……”談仁皓的來年紅了起來。

“上午我仔細看過了你們送回來的戰報。”聶人鳳立即跳轉了話題。”除了你在報告中提到的天氣，以及指揮官的決策等因素之外，實際上還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連顏國忠都沒有注意到。”

談仁皓朝校長看了過去，他還真有點跟不上校長思維地跳躍速度了。

“你覺得我們的指揮系統中是不是還有點問題？”

“問題？”談仁皓有點疑惑，思考了一陣，然后不解地看著校長。

“新的戰區制度確實發揮了明顯的作用。如果我們仍然如同以往那樣，由海軍司令部來指揮西南太平洋上的這一系列的戰斗的話，恐怕我們就已經被敵人給打爬下了。”聶人鳳把一疊文件給了談仁皓。”可問題是，我們的戰區制度中實際上有一個漏洞。”

談仁皓只看了一下那些文件的挑剔。都是上次戰役各部隊地戰報。

他已經看過了。

“這個問題就是戰區與艦隊的配合。”聶人鳳一直注意著談仁皓的神色變化。”艦隊是機動部隊，因此之前我沒有按照戰區來劃分艦隊，今后也不會這么做。因此。艦隊接受的是雙重指揮，海軍司令部可以直接給艦隊下達作戰命令，而在實際作戰中，艦隊又將接受戰區司令部地命令。另外，艦隊還可以繞過戰區司令部，直接向海軍司令部匯報情況。這些，都決定了艦隊的特殊位置。”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之前他正是直接向海軍司令部匯報的新計劃，然后再向戰區司令部匯報的，以此來修改了作戰計劃。

“可以說。艦隊是介于戰區司令部與海軍司令部之間的部隊，問題也就在艦隊的作戰行動上。”聶人鳳稍微停頓了一下，“你覺得美軍的指揮體系怎么樣？”

“美軍？”

聶人鳳微微點了點頭，然后就等著談仁皓的回答。

“他們的指揮制度與我們有很大的區別，實際上戰區司令部在很大地程度是不負責指揮艦隊的，艦隊是獨立編制，除非戰區司令官同時又是艦隊司令官，不然戰區司令官與艦隊司令官更是搭檔關系，而不是隸屬關系。”談仁皓迅速的思考著。”這種編制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艦隊作戰更靈活，而且在戰區范圍內作戰的自由度更大。壞處是，艦隊司令官與戰區司令官之間肯定會因為目的的不同而產生矛盾，結果會影響到作戰行動，甚至會導致戰役失敗。至少，就我們現在獲得的情報來看，麥克阿瑟與哈爾西之間的合作并不融洽，兩人的矛盾很多。”

“看來，你對敵人地觀察還是很仔細的。”聶人鳳松開了雙手，“美軍這套編制有固有的問題，可也有其可取之處。在戰爭中吸取對方的經驗與教訓，這無可厚非，幾百年來，我們正是不斷的從對手身上找到了更多的問題，才能夠走到現在。你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從美軍的編制上學習到一點什么東西呢？”

“校長，你的意思是……”

“戰區與艦隊脫節的問題很嚴重，實際上白天發生在瓜島南面的戰斗就證明了這一點，各部隊之間的配合有很多的問題。當時，如果艦隊能夠為轟炸機提供更多的引導的話，也許第32特混艦隊就逃不掉了。反之，如果戰斗機能夠與艦隊更有效的配合，那兩艘戰列艦也就不會被炸沉了。”聶人鳳在膝蓋上拍了兩下，“而導致這些混亂的主要原因就是我們的艦隊缺乏統一的指揮，統一的通信方式，而且無法與戰區司令部進行及時的溝通與協作。技術上的問題我們可以解決，我已經讓裝備技術辦公室在負責制定統一的通信密碼，通信頻道了，這樣各部隊就能共享戰場信息。當然，還有一些技術上的難題需要解決。最重要的還是指揮系統上的問題，如果我們仍然保持特混艦隊獨立行動的話，也許下次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你是說。建立一個統一指揮戰區內各參戰艦隊的指揮系統？”談仁皓這下明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