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正好還差一點兒。”安東勝又屈伸了一下左手,示意他受到的傷勢,“也因為,他留下了一段信息……很敏感,也很嘲弄的那種。”
“他說什么?”
“大概是說,我‘置換’的修行方案太保守――看,和羅先生你剛剛說的,是不是很相像?”
羅南在城外的時候,曾問過安東勝,他的修行路線是不是由“真理天平”制定的。
洛元竟然提到了“置換”,確實是與“真理天平”形成了強關聯。
而且這樣的說法如果屬實,那家伙等于是又一次承認,他與“真理天平”的密切關系,“三尖頂”那一晚,羅南聽到的那些信息的真實性,也進一步提升。
不過……
羅南看向安東勝,忽然發現,這位西北擎天柱此前提到自己的“性格因素”,也不是沒有道理。
至少從今天接觸的情形看,安東勝并不像輿論中所顯現的那樣,是一位堅硬鐵血的職業軍人,相反,他想法比較復雜迂回,思慮較重,或許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忍著湖、淮等城市二十年的背刺。
唔,也不能輕易下定論,還要再了解一番。
羅南對于未來相當長時間內的“合作伙伴”,也是要全方位認知分析的。
說起來,他另一位“盟友”……
羅南開了瓶符合自己年齡的汽水,又問安東勝:“既然安將軍你已經把這個消息瞞下來了,為什么又要和我講?是因為我和洛元不約而同地提到了‘真理天平’,和你的前塵往事掛鉤?”
安東勝坦然點頭:“我相信,不久之后,洛元會以類似的或者其他什么方式,再和我聯絡。對此,我也確實很感興趣……但我也說過,挑選‘合作伙伴’非常重要,我無法信任那個過于活躍的基因販子。”
羅南皺眉:“所以安將軍你就拉我入局?但之前你并不知道我對‘真理天平’的理解程度,恐怕你現在也并不是特別了解。”
“我說過,‘真理天平’是很纏人的,只要你和它有過實質性的接觸。而且現在誰都知道,你對洛元那人的敵意,絲毫不掩飾,而且他與你們的家庭又有非常密切且復雜的‘歷史’……”
羅南聽到半截,卻是想到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等一下,咱們這樣大張旗鼓地見面,哪怕初始目的并不是‘真理天平’,洛元也應該知道并猜測,你找我會暴露有關信息,破壞與他的‘默契’,所以他還會繼續警告或邀約你嗎?”
“這正是我想知道的。”
安東勝已經在開第三罐啤酒:“坦白說,我并不是特別需要什么‘合理的修行方案’,關注所謂的異位面或者十三區也僅僅是出于幼時的執念,有也可以,沒有也就那樣。但是,我必須保證安城現有的最基本的穩定與平衡,為此就需要提前規避風險。所以,在權衡一陣之后,我主動聯系羅先生你,為的就是吸引洛元的注意,而且也不擔心你不過來――在目前‘羅體系’和‘李體系’的對峙期間,我想我還是一個比較有份量的籌碼。”
羅南挑眉:“你有沒有想過,你會因此引來李維的注意和敵意呢?”
安東勝舉罐向羅南示意:“哪怕沒有,我這樣做事,李維導師應該也不會特別友善――這也是死巫女士的判斷,十年前她勉強還值得信任的時候。”
羅南一笑,向前伸臂,啤酒罐和汽水瓶碰了一記,發出暗啞聲響。
再喝口汽水之后,羅南卻是沉默下來。
他沒有想到,竟會從安東勝這里得到洛元的新消息。
這是個驚喜,可洛元與安東勝……這兩邊也不搭界啊?
羅南思來想去,也就是當初的荒野實驗室,尤其是高原上的七零格式實驗室,與安城的直線距離比較接近,可這又能說明什么?
為什么洛元會清楚安東勝的底細?“真理天平”透露的?
且不論它是否有這樣的人格化行為和智慧,它和洛元的關系有這么鐵?
那過去四五十年,公正教團不是信奉、不是供養,是把人家給得罪了吧?
羅南下意識失笑,繼續問安東勝:“那安將軍接下來準備怎么做?總不會讓我跑去安城,幫你擋槍……‘位面弩’的話,我還沒真沒什么把握。”
“只要羅先生能夠更主動就好了。“安東勝倒是表現出對羅南極強的信心,”現在與‘李體系’分庭抗禮的是‘羅體系’而非‘洛體系’,就證明你能夠對洛元形成極強的壓制效果。一個更積極主動的‘羅神’,已經能夠為我,為安城分擔足夠的壓力了。”
“是嗎?我怎么覺得,我成了安將軍你舉起來的靶子?”
“我們面對下一記‘位面弩’狙擊的概率,差別并不大。當然,我也會盡量提供一些更能強化主動性的情報――在‘安夏線’上,我們都很主動,但我能夠感覺出來,羅先生你更關注的應該還是‘十三區’,這也是我們之前能夠達成聯系的基礎……”
“安將軍會提供相關情報?余副官那樣的?”
“晚餐的時候,我們可以和余副官細聊。”
“好極了,不過晚餐之前,我想問:安將軍你覺得,‘十三區’和‘真理天平’有關系么?”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