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不由衷。我知道老湯手底下那幾個大頭兵沖撞了你,可我們這些坐辦公室的,和那些大頭兵有什么道理可講?沒拿捏住對方要害的時候,終究要謹慎為上。”
“我沒想和他們講道理。”
“呵,我知道,內務局也好,高能中心也罷,都是暴力機關。問題是老湯手里的大頭兵,相當一部分是他自己的,你在內務局還有高能中心,才能捏幾個人?”
“我從不指望那些所謂的暴力機關,萬事干系在我,也會影響到姐夫,我明白的。”
不給杜史才發作的機會,羅南緊接著又道:“老郭和美德協會過從甚密,這事兒姐夫知道嗎?”
“美德協會?那種沒什么根基的組織,老郭和他們聯系,也就是尋點樂子罷了,沒有人會在乎,你也不要在這里瞎使勁……”
這話已經有些重了,旁邊一直充當小透明的唐姿便松開唐立的臂彎,轉而貼上杜史才的手肘,輕嗔道:“小立是在和你溝通消息,互通有無,怎么是‘瞎’?”
杜史才對唐姿竟然還真有一定的容忍度,視線在他們姐弟臉上一劃,當即又打了個哈哈:“是我用詞不當。不過,我們說話聊天,還要和寫材料一樣嗎?你才是在這兒瞎操心。”
唐立也笑:“姐夫說的是,其實我也不是說老郭怎么樣。主要是上個月我參加他的宴會,結識了美德協會的山川女士。對,就是因為勾結兩個超a類罪犯,后來莫名其妙死掉的那個。”
杜史才瘦削臉上一抽,視線就盯過來。
唐立的臉卻沉下去:“她對我講,老郭只是從她那里要一些‘材料’,后續還有其他什么渠道消化,高能元素的渠道,而且很關鍵的環節,就在他南邊山區的大宅子下面――話說老郭這人做事兒這么高調的嗎?完全不避諱人,還讓人直接說到我臉上,這不純粹讓我坐蠟?”
說著,唐立也盯上了杜史才:“我才剛到高能中心,屁股都沒坐熱,這么個線索甩在我臉上,我到底是查,還是摁住?哪怕我摁下去了,有人用這事兒給我挖坑呢?哪怕山川女士死了,我都松不下這根弦,最近我的轄區有人搞‘夢境游戲’,高能元素,還特么是直接點在我辦公室人員身上,就指定了郭家大宅,這是什么鬼?就這樣,我也用了私心,點名讓內務局的柳學志協助偵辦,給老郭提醒了,可他今天,特么是什么態度!”
杜史才沉吟不語,卻是拿手輕拍唐姿手背。
唐立還不甘休:“今天我見老郭氣不順,這樣,我也不去找他尋不開心了,姐夫你就告訴他,非常時期,高能元素格外敏感,‘夢境游戲’這事兒明天就會形成材料,上報給大區中心,我這邊怎么也要做點樣子出來,到時候別說大家臉上不好看!”
等唐立氣咻咻說完,杜史才又思忖幾秒鐘,才道:“這事兒唐立你做得很妥當,老郭那邊行事風格,我也不太清楚……這樣,你們姐弟倆繼續聊天,我去找他溝通,這種時候確實不能懈怠了。”
“你們倆一起去吧,我在這新崗位上,確實需要多動腦子,麻煩事兒一件接著一件。”
唐立亮出手機,顯示有人來電。
杜史才與唐姿對視一眼,還是后者:“行吧,你也要注意,身子最重要。”
就這樣,唐立……羅南又恢復了清凈。
至于有人來電,不過是朗金例行報告,很快就結束了。
他繼續俯瞰這個動蕩不安的城市。
“祭壇蛛網”的血光變得黯淡了些,精神海洋的迷離色彩呈現。但很快,無窮“幕布長條”披散吹卷,周覆視野。它們呈大致平行狀態,一層層從低到高、由遠而近,縱橫劃分為無數層級;最下層與物質層面相交,表現出一定的干涉作用,但也僅展示比較淺層的作用方式。
也有一部分幕布彼此扭曲交纏,形成了寥落“節點”。
“幕布長條”遮去精神海洋的光色,也切割了“祭壇蛛網”,有部分則是粘連重合,令羅南的“視界”變得更加復雜。超出這片復雜結構,則是激涌的淵區風暴;再超出,就是幽靜空無的極域。
這是羅南以“格式論”搭配“魔符”,輔以“絕對觀察”手段所窺見的情境,他以此獲得了遠超出其他人的感知體驗,在精神領域幾乎無往不利。
可這還不夠。
在中央星區的“三層一區一域”概念中,也并沒有將“精神領域”或“人心情緒”等單獨劃分出來,而是一概打入“過渡層”。這里與天淵帝國的理論框架有些沖突,大概有“諸天神國”理念方面的因素,但是:
天淵帝國已經亡了。
審時度勢也好,知己知彼也罷,羅南總要有更現實的考慮。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