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說,“他變心我并不意外。”
一開始夏友邦要求假離婚,她其實就是不同意的。
離婚這玩意兒只要去民政局領了證,那就沒有假離婚一說,兩個人就是真真的,再也沒有任何關系。
夏友邦婚內出軌跟曹桂芬在一起,這人本就沒什么底線。
加上那些年也不是沒有風風語傳出過,夏令只是不想去查,一旦查到,他和曹桂芬日子還得繼續過,卻終究是離了心。
還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她太了解他,所以一旦離了婚,沒有了法律的束縛,他又守不住自己,難保不會脫了韁。
可當時形勢所迫,曹桂芬自己也同意了,她便沒攔住。
后來就真如她所料,兩個月都沒到,他掉頭就跟個能當他閨女的小姑娘鬼混到一起,還整出孩子。
之后再對上曹桂芬,他的好好先生那一面,亮著獠牙,一臉猙獰。
他在那場婚姻中占盡便宜,最后又毫不留情,為了那個小姑娘,他不惜跟曹桂芬惡語相向,最后拳腳相加。
怎么能不恨呢,她母親也不檢點,可那都是被他逼的。
但凡沒有假離婚這一出,曹桂芬也落不到現在的地步。
夏時看著她,突然笑出聲,笑得夏令一個激靈,皺著眉頭,“你笑什么笑?”
夏時說,“你看你,終于知道我的恨意是哪里來的了吧。”
小小年紀的時候,她還有那個心氣兒,恨夏友邦出軌有私生子,恨他把那母女倆接了回來。
她沒少跟他對著干,一蹦三尺高。
然后曹桂芬就在一旁拱火,夏友邦也是個偏心眼子的。
往往事后她不是挨打就是挨餓,要么干脆被關幾天。
夏令每次都嘲諷她,說她一根筋,她母親死都死了,她還計較那么多,為什么不巴結巴結夏友邦,讓自己有好日子過。
現在夏時把同樣的話還給她,“你母親都染了臟病,又被小白臉端了老窩,剩的那點錢也只夠打一副棺材板,你還不如巴結巴結夏友邦,他手里至少還有真金白銀,這樣你也有好日子過。”
夏令表情很難看,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這么沉默著的時候,謝長宴回來了。
車子停靠在院子,他下車,只瞟了夏令一眼,視線就再沒落到她身上。
他過來抱起小施恩,在她小臉上親了親。
小姑娘張著嘴,擠著眼睛,明顯很高興,發出了很愉快的笑聲。
謝長宴也被逗笑了,另一只手順勢幫夏時別了下耳邊的碎發,“她今天乖不乖?”
“好乖的。”夏時抬頭看著他,又說,“剛剛我給安安讀故事書,她也在旁邊聽,小模樣一本正經,仿佛能聽得懂一樣。”
謝長宴手落在她臉上,捏了捏,“跟你一樣,討人喜歡。”
夏時也并不害羞,拉著他的手站起身。
倆人一起往客廳走,她說,“剛剛去忙什么了?”
“魏民生。”謝長宴說,“跟他碰了個面。”
夏令原本很尷尬,坐在那里被當成空氣,無人搭理,開口也不是,沉默也不是。
她都想起身直接走了,反正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加上謝長宴回來,她連跟夏時打嘴炮都不敢,留在這兒也只是自取其辱。
但是聽到了魏老先生的名字,她動作一下子又停了,回過頭去。
夏時問了她想問的話,“聊什么了?”
“沒聊什么。”謝長宴說,“老家伙想知道我爸去哪兒了,說是聯系不上,就來找我了。”
他呵呵,一伸手摟住夏時腰,又把話題岔開了,“他那傷口愈合的差不多,紗布摘了,但是那塊頭發沒長,平地禿了一塊兒,有點搞笑。”
想了想,他又形容,“像老太太豁了門牙,整的我當時都笑出聲兒了。”
現在夏時也笑出聲了,捶了他一下,“你怎么那么壞?”
她笑了一半,后半段的聲音暈開了。
因為謝長宴湊上來親了她一下。
夏令趕緊收了視線,背過身去,身側的手握成拳,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憑什么呢,她憑什么把日子過得這么好。
她被她踩了那么多年,怎么能憑著那些爛事一下子就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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