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遇春回過頭:“過來看看吧,以后這把鑰匙就交給孟棠了。”
孟棠看過不止一次,但每次都要被驚艷一番。
魏川指了指木架上其中一款筆筒,說:“又是筆筒,跟我奶奶那個不太像啊。”
“這是明代黃花梨嵌紫檀高士游山圖筆筒,鑲嵌工藝,不同顏色的木料,高士、書童及亭臺觀瀑的場景,好看嗎?”
魏川“哇”了聲:“跟著你耳濡目染,斗膽說一下吧,衣紋特別流暢,但人物的表情最是生動,厲害啊。”
“不然是古董呢。”孟棠笑了聲。
“那這個呢,好像是多寶盒。”魏川又問。
孟棠點了點頭:“乾隆時期的,是紫檀大料制成的,滿工浮雕,紋樣華麗且繁復,上面是西洋傳入的西番蓮。”
技藝太過精湛,魏川見識少,只能想出這么一句話。
這個庫房不大,擺了七八件古董,現在也算值點錢,是孟棠的嫁妝之一。
孟遇春早在孟棠進大學的時候,就著手給孟棠準備了一套婚嫁系列的黃楊木雕。
四五年的時間,斷斷續續正好完工。
大到大頂箱柜,小到首飾盒,最令魏川感興趣的是一套微縮的傳統婚慶儀仗隊。
有鑼有馬,有轎有人,長街石板,嗩吶共鳴,魏川都看入神了。
太有意思了,放家里一輩子也看不夠啊。
出了庫房,魏川還有些恍惚,孟遇春對孟棠的愛護,全在鋒利的刻刀之下。
回了房間,魏川突然有些失落,他拉著孟棠的手,說:“老頭給你準備的嫁妝,光心意我就輸了。”
“嗯?為什么比這個?”孟棠有些不解。
魏川摸了下她的臉:“感覺我給你的只有錢。”
“……”孟棠拍了下他的手,“別發抽,沒人不愛錢,這筆錢我打算投給傳統的木雕項目。”
“我二姐不是說你打算開一個自己的木雕工作室嗎?”魏川有些疑惑,“怎么又改主意了。”
孟棠嘆氣:“這行年輕人太少了,我提過一嘴,館長說離不開我,就算我開了個人的木雕工作室,做的也是和現在一樣的傳承工作,所以以后再看吧。”
她這三年里,守心守藝,堅持對傳統技藝的傳承和研究,參與了兩項國家級重點文物單位的木雕構件修復工作。
一年一尊作品,分別在民間工藝美術大賽、木雕技能競賽、省級工藝大賽中榮獲了金獎。
畢業作品也順利在省博展出,被正式認定為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代表性傳承人,也是省內最年輕的女性傳承人。
有了作品,說話才能有底氣,下刀才能更硬氣。
而因為她的顏值,不少游客總愛拍她,導致現在來雁清非遺館的,都得繞去木雕工作室看一圈再走。
也算為館內流量做了貢獻。
起初魏川知道的時候還有點吃醋,因為不少網友沒什么界限,直呼孟棠老婆,魏川就在評論區認領孟棠正牌老公的身份,幼稚得不行。
翌日一早,孟棠照常去非遺館上班。
魏川每天雷打不動地接人上下班,兩天時間,就和孟棠的同事們混熟了。
二十天左右,他們拍的婚紗照加急出來了,每一場拍攝過程的視頻也都做了處理,到時候都要在婚禮大屏幕上放的。
越接近婚期,孟棠越淡定,反倒是魏川,開始焦躁了起來。
孟棠都被他晃得心煩了,擱下毛筆,耐著性子,溫溫柔柔地問他:“怎么了?”
魏川抓了把短發:“沒事,你寫你的。”
“你一直在我書桌前走來走去的,我怎么寫?”孟棠無語了一瞬,“你到底怎么了?”
魏川嘆了聲氣:“就是覺得不真實,要不你掐我一下?”
孟棠掐住他的臉一捏:“這樣?”
魏川笑了聲:“撓癢似的。”
“所以你到底在不真實什么?”孟棠故意斂下眉眼,“再不說我生氣了。”
“別別別,我說。”魏川趕緊哄人,“這不是第一次結婚,太緊張了嘛。”
“……你還要結幾次?”孟棠這次,是真的有點掛臉了。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魏川小心翼翼瞥了她一眼,“我是自己緊張,你呢?一點都不緊張嗎?”
孟棠:“有什么好緊張的,我們倆20號就要飛過去,都有婚禮彩排的。”
“說到婚禮,我現在連咱倆的婚服都沒看見。”
“誰讓你沒空的,主紗是阿姨定制的,很漂亮。”
婚禮上第一次穿,希望能給魏川一個驚喜,拍婚紗照的婚紗和當天的結婚主紗沒法比,最起碼視覺呈現上就不一樣。
日子不一樣,心情更是不一樣。
魏川就在這種忐忑又期盼的日子里,等到了六月下旬。
懶得再費事,孟棠和魏川在20號上午,帶著老爺子和方姐飛去了螺洲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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