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蘿是被臭醒的。
外頭的天大黑了。
來到這個世界之后,顧青蘿入鄉隨俗,天一黑就吃飯,吃完飯散會步,然后洗漱,差不多八點多就熄燈睡覺。
她睡得有些迷瞪,以為自己魘著了,可是鼻尖真實的臭味,又餿又臭,臭得顧青蘿惡心地想吐。
“嘔。”顧青蘿起身,披好衣服出去了,輕輕地去敲隔壁的門,“哥,哥。”
“小妹。”
顧四推開了窗戶,看到顧青蘿竟然來到屋外,捂著鼻子問她:“你也是被臭醒的吧?”
“是啊,太臭了。”顧青蘿捏著鼻子,“誰家這大半夜的倒泔水啊?”
“咱家這附近沒酒樓,不會有大量的泔水,而且這附近也不是傾倒泔水的地方,這大半夜的出現這種味道,太奇怪了。”顧二心思縝密,分析道。
顧四已經出去了,嗅著味道爬上了墻。
墻的對面就汪氏家。
墻有一米八高,顧四高大,他腳上墊個凳子,再用力一蹬,才堪堪能翻上墻沿,趴在上頭,兩條腿在半空中晃著。
他趴在墻頭,顧青蘿等人走了過去,見他一動不動,也不說話,都擔心他。
“老四。”顧三擔憂地喊道:“你怎么了?”
顧四回頭,緊張地伸手“噓”了一聲,然后從墻上滑了下來,一臉的莫名,“奇怪。”
“怎么了?”顧青蘿問道。
顧四撓撓頭,說出自己的疑惑:“他們家又沒養豬,運那么多泔水回來干嘛?”
顧青蘿心“咯噔”一跳,“你沒看錯,全是泔水?”
“嗯吶,一桶桶的,足足有六七桶了,夫妻兩個正搬著呢。”
一個念頭在顧青蘿心里頭滋生。
上次她就想到了地溝油的事情,可因為后來又沒聞到那刺鼻的臭味,所以她沒往這上頭去細想。
可顧四說,他家里有好多桶泔水,這現在讓顧青蘿不由得不想。
“四哥,幫幫忙,我想爬上去看看。”顧青蘿說道。
顧四蹲下了身:“來,坐四哥肩膀上。”
顧青蘿坐在顧四的肩膀上,看到了隔壁的場景。
一桶桶泔水,從外頭運到了院子里,夫妻兩個運完好,不去睡覺,就開始過濾,將大渣滓濾出來,只保留油分和水分。
劉志貴帶著面巾,隔絕著臭味,甕聲甕氣地說:“我跟你說,酒樓后廚那兒有條水溝,嘖嘖,那水溝里油汪汪的,不知道積了多少年的油垢,我全撈了過來。”
汪氏欣喜不已:“發財了發財了,這么多,咱們最少可以用一個月。”
劉志貴呵呵笑:“一個月啊?”
他忘記了干活,憧憬著:“一天賣六十份,一共是四百八十個錢,一個月就是十四兩,一年就是一百七十二兩,媳婦,咱們發財了。”
汪氏雙手叉腰得意地睨他:“喲,這腦子是開光了,算得這么快?”
劉志貴呵呵笑:“我讓酒樓的賬房先生幫我算了算,你是不知道,他們一聽我們家一年能賺這么老多錢,看我的眼神都變了,還問我為啥不回家干,呵呵,他們哪里懂,我在酒樓干活,就是給家里掙錢呢!”
汪氏得意地笑:“你就好好在那干,家里有我呢,這賺的錢,有你的一半。”
劉志貴呵呵笑:“一年一百七十二兩,十年就是一千七百二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