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江若蓁的心情頗佳,京中新開了一家成衣鋪子,便有人邀她一道去看看,換做往日,這些貴女們邀請的一定是江知念。
誰料馬車剛到巷口,馬夫便說又人找她,撩開簾子瞧見來人后,她當即甩了下去!
怎么會是他!
溫長安,她流落在外時的兄長。
“蓁蓁,終于見到你了。我來了好幾日,也沒等到你,故而母親讓我帶給你的東西,都放在客棧。蓁蓁,你尋個時間,我都拿來給你。”
“都是母親攢了許久的。”
溫長安溫聲道,站在馬車外,微微抬眼看著晃動的簾子,這還是這幾日他臉上不多見的笑意。
江若蓁將手帕揉成一團,皺眉聽完后其絮絮叨叨,才道,“不必了!”
溫家窮得耗子都養不活,能有什么好東西給她?
在溫長安眼里,溫蓁一直都有些小性子,當年父母同她說了些重話,她定還在記仇呢,可到底是父母的孩子,又豈會真的怪她?
他緩聲解釋,“母親一直掛念你,攢了許久才將你喜歡的那料子買回來,給你做的新衣裳,你當真不瞧瞧?”
里面的人并未說話,溫長安一臉無奈,“蓁蓁,阿兄也——”
“夠了!”江若蓁終于忍不住打斷他,可連簾子都沒撩一下,垂眼看著自己身上所穿的衣裳,絲滑光亮,是溫家一輩子也買不起的衣料。
她現在一日所用的銀兩,溫家一年都不及,還有什么可留戀以往的?
“你覺得我現在還需要嗎?江家擦地用的料子也比那好。”
江若蓁絲毫不給溫長安留面子,“你們還是顧好自己吧!”
她心中是有些惱怒的,明明她與溫家早就沒了關系,為何溫長安非要來京城打擾自己的生活?
只要看到溫家人,江若蓁就覺得恥辱,自己流淌著高貴的血液,卻流落在外,過著下等農民布衣生活!
溫長安身形一頓,眼中的柔意稍減,語氣也變得落寞,“母親知曉你在江家定是萬事不缺的。”
“但好歹,是母親的一片心。她總掛念你,還做了你喜歡的果脯。”
提起溫母,江若蓁神情有些遲緩,曾經在揚州的記憶一幕幕從腦海中劃過。
村里重男輕女嚴重,丫頭片子是吃不到好東西的,家里連精面都只能緊著男丁吃,就算如此,溫家也將溫長安和她一碗水端平。
可比起江家,溫家實在是太窮了。
“江夫人待我很好。”對于溫長安說的話,江若蓁并沒有回復,反而是提起陳氏。
“比你們都要好。”
這話落下,溫長安徹底沒了一絲笑意,話說到這個份上,哪能還不懂江若蓁的意思?
“是我多慮了,冒犯江姑娘。”
溫蓁,不,是江若蓁,既然并不認他們,他也沒有必要繼續與其敘舊。
江若蓁卻又道,“揚州來京城一趟并不容易,你就為了帶些東西給我?”
她是害怕溫長安與高紅玉一樣,想要留在京城之中。給她添不少麻煩不說,只要這些人在一天,就無疑是在告訴京城其他人,她曾經有多不堪。
江若蓁實在不愿意。
便試探起溫長安的來意。
溫長安,“我來參加春闈,順路帶給你。”
春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