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陸君硯的神色肉眼可見地慌了神,云終和半夏兩個也是一愣,察覺再呆在房中,也不合適,便趕緊退了出去。
陸君硯一把握住江知念的手,“分道揚鑣?為何……”
若她想要分道揚鑣,大可以在他被扣留皇宮的時候,在他被定罪之時,或是在流放任意時刻,為何偏偏要選在柳暗花明之時?
江知念陪著他流放、生死,在他心中,兩人已經是密不可分的夫妻,哪怕沒有夫妻之實。卻在此時,被提出要分手?
陸君硯不甘心。
江知念抽出手,起身背對著他,“世子難道忘了,入宮之前你也是給了我和離書的,而我也給世子寫過。”
“那些都不作數!”
“知念,你幫我良多,我怎能在此時與你分道揚鑣?”
“世子何必計較這些?總歸是盟友一場。當初世子以身入局將我從太子那里換出來時,我便欠世子一個人情。唯有替你翻案,才能還上人情。”
“何況……”江知念轉身,認真看向陸君硯,“這次回京后,我是該叫你世子,還是圣上的皇子?”
陸君硯身形一滯,她費盡心思,也不愿意嫁給太子,會不會正是因為不想和天家扯上關系?可如今他也是皇子。
以前,他還有得選,這次回去也沒了選擇。
“知念……”
但若讓他如此放棄知念,他又豈會甘心?他心悅于她,哪怕兩人沒有經歷這一切,他今生所娶也只會是她。
陸君硯來時,打趣了她,她便想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知這話說出來,卻叫陸君硯當了真。
見其眼底騰升的傷感和痛色,江知念正欲說開,下一刻便被陸君硯扯著手,整個人被她拉入懷中,他寬闊的胸膛,陸君硯很是用力,似乎要將她按入他的身體里一般。
“我從未說過我們是盟友。”他聲音發沉。
“什……”
陸君硯又將她抱得緊了幾分,“我一直將你當做我的夫人。”
“你明明知曉,卻總這么說。”從一開始,陸君硯就將自己的心聲說給她聽過,他說心悅于她。
他的聲音低低的,于江知念而,像是一片羽毛輕輕掃在心上,繾綣又溫柔。
陸君硯的心意,她的確早就知曉了,只不過之前一心復仇,沒有太多精力考慮此事。
前世,江知念并未在旁人身上感受到過什么真心,她以為的真心,到最后都背叛了她,今生,她自然也不敢輕易相信什么真心。
而此刻,江知念稍稍掙開陸君硯,抬起頭,一雙星眸就如此撞上陸君硯的眼眸,如月下靜湖一般幽靜深沉,可這片湖中盛滿的都是情誼。
江知念的眼底漸漸浮現出動容。
“將我從鹿臥山接回去的,是你?”江知念輕輕開口。
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攬月同她說,是陸君硯的人將她救回圍場的,她一直都沒有懷疑。畢竟像陸君硯這樣身份的人,要做什么事情,吩咐下去便是。
不需要自己涉險。
且她以為陸君硯的眼疾還沒有恢復。
直到上一次他們從客棧之中逃出來,在山林里逃命穿梭之時,她莫名感覺到十分熟悉。
在潯州做溫寧的這段日子里,沒有師兄給她制的百憂解,她每天睡得都不好,又開始了多夢淺眠的日子。
恰是這幾日,她將前世和這一世都夢了一遍,將鹿臥山經歷的逃殺又記起來了,隱隱在最后聽到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