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昭嵐的眸光異常黯淡,“皇上大約不知道,方才那會子我有多失望,我再也不敢對皇上抱有任何妄念,不敢奢望皇上會保我,我只能用極端的方式自救。”
出于女子的矜持,昭嵐并未明,但她這番話的暗示意味十分明顯,當有人逼婚之時,她最先想到的便是向趙啟越求助,期待著他能助她脫離困境,那么她想嫁之人是誰,已經很明確了吧?
趙啟越當然明白她的心思,但卻不愿面對這個問題,只冷聲反嗤,“朕若不保你,榮郡王詢問之時,朕就該拆穿你的謊,何至于替你圓謊?你居然不識好歹?還敢埋怨朕?”
當時昭嵐在做賭,賭的結果是什么,她也不敢保證,“那還不是因為我先扯了謊?如若我不那么說,皇上是不是就打算將我許給榮郡王?”
不在其位,她自然不會懂得趙啟越的顧慮,“榮郡王是朕的兄弟,他有心求娶你,朕若拒絕,倒好似在與自家兄弟爭搶女人,是以拒絕的話只能由你來說。”
卻不知這是他的真心話,還是在找借口?
但他畢竟是皇帝,皇帝的權威不容挑釁,她可以偶爾做賭,但卻不能一直倔強,否則趙啟越的耐心便會慢慢耗盡。
進退有度,才是她應該秉持的理念,于是昭嵐順著臺階而下,“如此說來,倒是我誤會皇上了。”
趙啟越聲音漸沉,一張臉似陰云密布,“你不僅誤會朕,還敢當眾扯謊,拿朕做擋,這筆賬又該怎么算?”
真算起賬來,她大約沒什么好果子吃,昭嵐靈眸微轉,快速思量著應對之策,
“我那是情急之下才胡亂語,念我是初犯,皇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免了我的罪過吧?”
“要朕免去你的罪過,倒也不難。你不是說朕是第一個看到你容顏之人?把這謊變成事實,你就不算欺君之罪。”
說話間,趙啟越自龍椅上起身,行至她跟前,長指探至她那小巧的耳畔。面紗的繩子就懸掛在她耳側,只需他輕輕一勾,這面紗便可被取下。
這是昭嵐期待已久的,然而在此之前,有些話她必須問個明白,“一旦誰取下面紗,看到我的面容,我就得嫁給那個人,皇上可想好了?”
如若是在夜里的帳間,侍寢之際,昭嵐無需問廢話,偏是在青天白日的宮殿之中,趙啟越突然有此舉動,此時殿中無一人作證,萬一他只是一時沖動看一眼,卻不肯給她名分,那她可就沒處說理了!
是以她必須提前問個清楚,讓他知曉后果,再做決定,不給他反悔的機會。
那日在藏書閣,昭嵐的面紗被雨淋濕,趙啟越只看到模糊的輪廓,但他告誡自己無需當回事,天底下哪有那般巧合之事?
后來發現她寫的是瘦金體,趙啟越對她的好奇又增添了幾分,這會子她近在咫尺,兩人之間只有這一方薄薄的面紗作為阻隔,他的確有將其揭開,一探究竟的沖動!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