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沒法子,怨不得誰。”潘寶山呵呵一笑,“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得順應天理。”
“算了,不跟你羅嗦。”王韜哼了一聲,“你小子口是心非,跟我都不掏心窩子,不夠意思,做人真失敗。”王韜裝起硬中華,晃著腦袋走了。
“嗐嗐,王韜,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可不能這么污蔑我的人格!”潘寶山跟到門外。
“得得,趕緊泡杯茶歇著去。”王韜嘿嘿一笑,頭都不回擺了擺手。
“狗日的,還玩起我來了。”潘寶山搖頭笑了笑,把茶葉水潑進門前的綠化花壇里,“回來回來,有件大事還沒跟你說呢。”
“蒙我的吧?”王韜回過頭問。
“嘁,愛信不信。”潘寶山回屋里重新泡茶。
王韜折回了頭,叼著煙斜靠在門框上,“說說看。”
“進來,把門帶上。”
“鬼鬼祟祟到底要干什么?”
“沒想到我會被提名補選副鄉長吧,而且縣委組織部也批復同意了。”潘寶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捏了根煙點上,有滋有味地吸了一口。
王韜被震了一下有點傻,半晌才回過神來,“沒開玩笑?”
“絕對嚴肅認真!”
“媽的,你祖上燒高香了!”王韜張大了嘴巴,“那周國防和鄭金萍呢?他們兩人現在活動正緊呢,難道這次有三個補選名額?不過即使這樣,形勢也不容樂觀,到時你還不知道能得幾票呢。”
“據可靠消息,周國防和鄭金萍兩人都被否定了。”潘寶山道,“這也是我剛剛聽說的,沒幾個人知道,可得保密。”
“你二大爺的!”王韜一臉驚喜,“這么說不就是鐵板釘釘了?”
“也不一定,這還要看黃書記和梁鄉長的意思。”潘寶山不無擔憂,“他們目的達不到,誰知道會不會折騰。”
“縣里的意思他們還折騰個鬼!”王韜一拍潘寶山肩膀,“放心吧,以我的經驗判斷,你已經穩坐副鄉長寶座。”
“我也情愿那么想啊,不過事情不到最后都說不準。”潘寶山深呼吸了下,“現在我正想法子保持鎮定,要做到寵辱不驚才是。”
“那我勸你少露頭,這兩天不和別人接觸,否則一旦有所放松,喜怒形于色了,弄不好就會露餡。”
“露餡不露餡無所謂,明天批復可能就下來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事。”潘寶山抬頭看著屋頂,“我只是怕自己會得意忘形招致大家厭惡,到時票決不通過,豈不是虧大了。”
“不會,絕對不會。”王韜把煙屁股彈到門后,“誰逢到喜事不高興,難道還要刻意擺出愁眉苦臉的樣子?”
“唉,這會心里翻涌著呢,很不平靜。”
“正常,這是多么大的一件大事,當然不會心平氣靜了。”王韜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快上班了,我現在去辦公室探探鄭金萍那邊的情況,密切關注她的反應,有些事從她那里可以看出些端倪來,要隨時掌握,以便應對。”
王韜急匆匆回去了,等了一會不見鄭金萍的影子,有點不正常,以往每到上班的時候她都會趾高氣昂地過來指手畫腳一番,有事沒事總要吩咐一陣。尤其是最近些日子,隨著鄉人代會召開的時間迫近,更是莫名地興奮。
半個小時后,鄭金萍出現了,她邁著沉重的腳步踏進了辦公室,臉色陰得厲害。王韜一看,趕緊出來打了個電話,告訴潘寶山似乎鄭金萍已經有所知曉。
不錯,鄭金萍的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梁延發剛剛告訴了她情況有變。
梁延發一直在關注此事,幾天前就通過關系到組織部打探情況,始終沒有確切消息,說是縣常委會還沒最后研究。這種情況不正常,區區一個副鄉長的報批,以往沒幾天批復就能下來,可這次如此費周折?
越是這樣,梁延發盯得就越緊,最后果然在批復下來之前知道了結果,令他大吃一驚,卻也無可奈何,不過好在周國防也沒過關,算是取得了平衡。可鄭金萍這邊還需要安撫一番,于是中午便把他喊到辦公室做了一次深談,說這次情況特殊,下次再想辦法。
鄭金萍一聽沮喪萬分,她已經做好了百倍準備,就等著在人代會上和周國防決一死戰,沒想到還有有這種意外。但她沒得法子,知道憑梁延發的能耐無力回天,只好接受殘酷的事實,回去慢慢調節。
潘寶山聽了王韜的這個消息,反而鎮靜了許多,看來鄭金萍已經什么都知道了,事情到了這一步也不用多想,結果好壞,只是坐等就行。
潘寶山丟了支煙給對面桌的老王,說有事照應著點,他回宿舍洗兩件衣服。
“去吧,這會兒能有啥事?”老王拿起香煙看看,“好家伙,軟的啊,還‘3’字開頭呢!”
潘寶山笑笑沒說話,此刻他想回宿舍繼續靜一靜。
出門沒走多遠,老王探出頭來喊了一聲,“寶山,梁鄉長來電話了,要你去他辦公室去一趟!”
潘寶山一下忐忑不安起來,梁延發怎么這會兒要見他?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