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孩子江妧心中那股子被強行壓下的痛意終于還是一點一點蔓延了開來……
天花板上慘白的燈光,空氣中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還有清宮手術后的寒冷……
她畢生都忘不掉。
也會永遠記得骨血剝離時的痛。
現在想來,或許是孩子早就預感到了什么。
所以悄悄的來,又悄悄的離開。
像是特地來替她渡劫的。
會議結束時,盧柏芝讓周密把剛剛的會議記錄給她發一份。
周密心里窩著氣,說話沖沖的,“沒整理好。”
“那你整理好再發我。”
“我都忙死了,哪有時間整理。”
盧柏芝皺眉看了周密一眼。
周密自顧自的幫江妧收拾會議室,沒搭理她。
等她離開后,江妧才開導周密,“你要記住,別把情緒帶到工作中來,這在榮亞是不被允許的,如果你想在榮亞走更遠的話,不要得罪任何人,特別是職級比你高的。”
“我就是替你不值。”
“沒什么值不值的。”江妧表情又淡了下來。
在她看來,感情不是等價交換。
她對賀斯聿好是她的事。
賀斯聿如何回應,那是他的選擇。
她不會試圖在這兩者之間劃上等號,因為那樣只是在自尋煩惱。
她愛賀斯聿,所以愿意賭上前程,放棄出國留學的機會,陪他創業,為他打輔助。
雖然結果不盡人意,但她從沒后悔過。
認栽買單迅速離場,生命中最大的敵人,有時就是困在思想圍城里的自己。
只是一段感情的的結束,總歸叫人,疲憊難過。
給她一點時間。
她會走出來的。
……
臨下班前,江妧給盧柏芝發消息。
說三部所有的項目資料都整理好了,她需要的話隨時可以給她送去。
盧柏芝回復得很快。
江秘書,麻煩你把資料送到阿聿辦公室一下,我剛回國,對國內的商業環境還不是很了解,需要阿聿幫我分析分析。
她一口一個阿聿,叫得足夠親切。
而賀斯聿也從沒駁斥過,任由盧柏芝那樣叫著。
可她明明記得賀斯聿最討厭別人在公司里不用職務稱為的。
這七年來江妧一直謹記這一點,在公司或是其他應酬場合,一直稱他賀總。
兢兢業業,恪盡職守。
到現在看來,就像是一場笑話。
所以賀斯聿的規矩,只是立給外人用的。
而她,就是那個外人。
對喜歡的人,他從來不設限。
江妧回了盧柏芝一句收到的后,把早就整理好的資料和需要送給賀斯聿簽字的資料疊在一起,準備一并送到賀斯聿辦公室去。
起身前,她將簽好名字的辭職報告從抽屜里取出來,放進要遞交給賀斯聿的那份中。
她不知道賀斯聿會不會簽,但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
江妧抱著一大摞資料,徑直的走向賀斯聿辦公室。
她和往常一樣,敲響之后,直接推門進去。
這是賀斯聿給她的唯一特權,畢竟她是他的秘書,有很多工作上的交集。
為節省時間提高工作效率,她進他辦公室不需等待即可推門而入。
久而久之,這個習慣已成為江妧的肌肉記憶。
所以她敲響之后,便習慣性的推門而入。
嘴上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心臟就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狠狠揉成一團。
盧柏芝正坐在賀斯聿的辦公桌上,上半身往賀斯聿的方向傾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