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盛紹庭金絲眼鏡下的眸子里暗含著深邃與智慧。
他不能說林殊的想法不對,雖然在旁人聽起來的確有些殘忍,但是作為一個能在從林中生存下來的野獸,在商界闖出一片天地,并且將周家送上海城商界龍頭老大位置的女人,又何嘗不是一個堅毅果敢,思想與眾不同的人。
盛紹庭知道男人的世界里四處硝煙彌漫。女人想在這樣一個世界里占的一席之位,尚且不容易了,更何況他有三個孩子,而且這三個孩子都肩負著周家的使命。
“你教育孩子的方式和挑選女婿的方法我不能干涉。現在只盼著我們的小霜霜能夠浴火重生,變成一只真正的金鳳凰了。”
盛紹庭拿起茶幾上的茶杯,和林殊輕輕碰了一下。
兄妹倆相視一笑,卻都有讓人難以察覺的擔憂。
“殊殊,我覺得你變了。變得讓我有點不太認識。”
林殊一臉的輕松。
“是嗎?我不是誰的女兒,也不是誰的妻子,我現在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大哥是不是覺得我現在變得越來越會算計了?”
盛紹庭但笑不語。
兩人有說有笑的聊著近況,就不再在孩子身上做文章了。
林殊在老宅給盛紹庭安排了房間,讓他在這里留宿。盛紹庭見過老爺子之后,老爺子歡喜得像個孩子,拉著盛紹庭,兩個人到院子里下棋去了。
林殊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漸漸暗了下來。
她拿著錄音筆和杜羽芊的供詞回了房間,一遍又一遍的聽著內容。
祈淮京這個人林殊一直盯著他,真像這個女人所說的,她便拭目以待。
榕城
祈淮京到了第二天去公司,一大早人事那邊便告訴他說杜羽芊沒來上班,也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她負責的項目現在擱置,祈淮京淡淡道:“我知道了,換個人負責吧。”
大概是昨天他沒理會她,在使性子。
祈淮京亦是不以為意,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完后便驅車去了公寓。
門鈴響過之后,走出來的杜羽芊著實把祈淮京嚇了一跳,她的臉頰果然腫得很高,整張臉通紅。
若不是公寓里只有她,祈淮京會覺得遇上鬼了。
“你——”
他難得驚訝的睜眼,杜羽芊一見祈淮京,委屈得眼淚當場像斷線的珠子似的落了下來。
昨天杜羽芊回來的時候臉腫得連嘴都張不開,過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稍微好了點。
“淮京,你昨天怎么也不過來看我,我今天實在沒臉去公司。”
她嗚嗚哭著,知道祈淮京跟她不是那種關系,也只敢一個人嗚咽,要是換了王進維在這里,早就直接沖進他懷里摟著大哭一場了。
祈淮京她不敢。
祈淮京進了大廳坐下,點了支煙,眉頭輕蹙。
看杜羽芊的樣子也不像是在用苦肉計。
“說說。”
杜羽芊的委屈像黃河水般,現在說話還有點含糊不清。
“就是你看到的啊。昨天我也跟你說過了。”
還讓她說什么,她差點沒讓周宴禮打死。
“你說你看到的人是周宴禮?”
祈淮京當然不相信,周霜都不知道的事,杜羽芊怎么可能會見到活著的周宴禮。
“你等一下,我有偷偷拍了照片。”
杜羽芊像是突然想了起來,本來她想把照片拿給王進維,撒個嬌示個好,但是覺得不妥,因為她交代的都是自己怎么跟祈淮京狼狽為奸的事,讓王進維發現了還得了。
她把手機遞給了祈淮京,祈淮京看著杜羽芊偷拍的角度有些變形,但是還是清晰的將男人的臉拍得清清楚楚。
他自然是認得周宴禮的,十多年前見過一次,他躺在病床上見過兩次。
照片里的人明顯不是周宴禮,他沒見過,但是眉眼間的輪廓和他丈母娘道是有點相似,同樣是人中龍鳳。
照片里的男人大約有四十多了吧,可是氣質絕佳,而且身上的西裝將他襯得很有威儀。
這種氣勢絕不是一個商人所擁有的。
他略微一思索,便猜到了照片里男人的身份。
是盛紹庭,林殊同父異母的大哥,他記得他和霜霜婚禮的時候這個男人并沒有出現,所以這次他突然來榕城,也沒找他們,而是直接抓杜羽芊,用了些手段讓她寫供詞錄音,這事情的確是盛紹庭能干出來的。
“行了,你的臉用冰塊先敷一下,然后我帶你去醫院。”
杜羽芊這張臉實在慘不忍睹,不及時診治,這張臉可能也沒法看了。
“可是我不想去醫院。”
她太丟臉了。
“必須去,你不怕王進維見到你后懷疑嗎?他簽約的那天我會帶你過去,讓他在你面前,讓你親眼鑒證他拿下那個幾十億的項目。”
杜羽芊再傻也知道祈淮京的意思。
只有這樣,杜羽芊在王進維那里才有價值,也只有這樣,他才能一步步的讓王進維相信杜羽芊,讓他信任她給的項目,最終讓他走入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祈淮京的語里有不容拒絕的強硬,杜羽芊沒辦法,只好換衣服跟著他出門。
但是她戴了一頂很大的帽子,再用口罩將自己的臉遮了起來,確定沒人看見她的臉才坐進了祈淮京的車里。
醫院里,祈淮京約了醫生走綠色通道,杜羽芊的臉呈現在醫生面前時,醫生和護士都嚇了一跳。
第一次見到有人的臉被打得像豬頭一樣,杜羽芊細膩的皮膚是充血的狀態,紅色的毛細血管看得很清楚,可見下手的人有多狠。
“祈總,這是?”
醫生情不自禁的問,問完就后悔了。
杜羽芊撐著麻木的唇,細聲細氣道:“摔的。”
她只能這么說,但是旁邊護士看祈淮京的眼神卻帶了點謹慎與恐懼。
她們見過無數的病號,每個病號的病只要是常見的,她們都能一眼看得出來原因。
這位祈總的女朋友一眼就能知道是被人打的。
天哪,難不成祈總在外頭的名聲都是假的,他不但劈腿,還打女人。
關鍵是,為什么這位杜小姐也不敢說,還乖乖的待在祈總身邊呢。
醫生托起杜羽芊的下巴,眉頭輕擰。
“先用點消炎藥吧,我這里開幾支藥膏,一日三次涂抹到患處先看看效果再說。”
祈淮京佇在邊上,醫生說要拿藥,他便跟著出去了。
護士們忍不住低聲八卦,有人甚至悄悄問杜羽芊:“小姐,要不要替你報警?”
杜羽芊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樣,怒視那幾個護士,順便送上幾個白眼。
“我是來看病的,不是來報案的,再說了,我是自己摔的,報什么案,你們這些護士有病吧。”
她氣急敗壞,不應該讓祈淮京陪她來醫院的,這幾個大嘴護士搞不好會在外頭說祈淮京家暴她了。
杜羽芊炸毛的模樣把護士們都嚇壞了,她們給她上完藥后便退了出去,一邊走一邊曲曲。
“剛剛還想同情她呢,瞧她那個虎婆娘的樣子,難怪男人要煽她耳光了,是我都想給她兩巴掌。肯定是性格問題,跟祈總作鬧,又當又立的才挨的打。”
“就是,祈總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樣子,要不然海城周家也不可能招一個渣男當女婿啊,要我看這個女的長相也不怎么樣,肯定是她死纏著祈總不放的。被打真活該,最好下次打骨折,咱們給她上藥的時候就往死里摁,讓她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