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臺宮后殿之上,三名儒士痛心疾首,語調激昂地痛斥血屠誤人子弟。
那真是聲聲泣血,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嬴政看著案臺上的竹簡,也是哭笑不得。
他本還以為趙誠了解儒學,才能用一個問題將一群大儒難得欲仙欲死。
如今一看,這論語學得都偏到殺敵打仗上面去了。
把論語學成這樣,怪不得打仗如此勇猛。
他八日滅韓甚至還覺得自己不夠君子,還想按照朝聞道夕死可矣去打,早上知道了去敵人國都的路,晚上就要給人家平了。
要是論語教的都是這些東西,秦國恐怕早就滅掉諸國一統天下了……
“陛下!!大良造如此誤公子扶蘇,必須立刻召回公子,不然為時晚矣!!”
“陛下!公子受陛下精心栽培多年,如今落入那血屠手中,不過區區幾日,就已經快要釀成大錯,若是這樣下去,公子恐怕就要被那血屠哄騙成小屠子了!”
“陛下!你也不想扶蘇公子變成一個只知殺戮的莽夫吧?”
殿下的三個博士痛心疾首,幾乎是涕淚橫流,苦苦相勸。
嬴政卻根本不為所動,“人各有所長,趙誠上將軍擅長的是殺敵打仗,吾讓扶蘇跟隨他治軍,學的也不是什么儒學。”
“所以諸卿不必擔心,扶蘇自己自然會明辨是非的。”
\"既然是扶蘇自己想要印證所學,汝等就不該進行干涉,若是連這些東西都分辨不清,爾等教他也教不出什么來。\"
“陛下!”淳于越還想再勸,但嬴政卻已經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淳于越等人無奈,他們就算有千般道理,也架不住嬴政不聽啊。
更何況,扶蘇之所以去跟隨趙誠,還不是因為他們無能,無法解出車輿論嗎?
如此,只有滿心無奈地退出了大殿。
“血屠可惡,偏偏大王如今又偏信于他,公子扶蘇落在他手中,與羔羊落入猛虎口中何異?”
淳于越憤恨說道。
周青臣也是皺眉苦思,“我等必須想出一個章程來,不能讓公子繼續這樣被他耽誤下去了。”
伏勝感到有些為難,“可是車輿論至今無解,陛下那邊又不愿意收回成命,就連公子自己,現在也已經被血屠蒙蔽。”
“最重要的是,血屠武力超群又飛揚跋扈,我等就算是去搶,也搶不過他啊。”
淳于越目光之中流淌著狠辣之色,“血屠不除,公子只會越走越偏,秦國暴征也不知道何時能停。”
“若想要推行義戰,血屠必須盡快除掉,最不濟,也要讓他被大王棄置不用。”
周青臣說道,“可有什么好辦法?”
“此人畢竟是大王賞識的重臣,而且在軍中亦是威望如山,我等要是對他不利,恐怕會被大王所不容,被秦國所不容啊。”
伏勝沉默許久,此時突然說道,“淳于博士所不虛,除掉此人,才是為民除害之舉。”
“吾大哥伏念在小圣賢莊,他最是驕傲莊重,若是得知有人如此污我儒家先賢之,定不能容他。”
“而且他劍法超群,或許可以……”
“不妥。”周青臣搖頭說道,“伏念乃是我儒家年輕一代的領袖人物,有治國平天下之能,未來是要接管儒家正統的,豈可行險做這種事?”
“做這種事,吾等與那血屠何異?”
伏勝皺眉無奈,“那又該如何?那血屠誤我國本,秦儒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淳于越低頭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各自再想想辦法吧,吾先回去了。”
他回到府中,糾結良久,終于還是嘆息一聲,“吾這也是為了秦國著想,不能算是叛國。”
……
夜色如水,繁星漫天。
血衣營中,將士們初次泡了藥浴,只覺渾身再次涌起用不完的精力,體魄快速精進。
于是又開始狂修猛煉。
小扶蘇則跟在后面慘嚎,叫得比誰都慘,練的比誰都慢,但始終堅持不懈,也算是堅韌不拔。
趙誠躺在營外上林苑中的原野上,看著漫天繁星,靜謐安然觀星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