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鄲王宮前的廣場上,青石板被昨夜的雨水沖刷得油亮,倒映著天邊初生的朝陽。
廣場南端,嬴政身著玄色冕服,端坐在臨時設下的丹陛之上。
身后是垂落的黼黻屏風,繡著日月星辰、山龍華蟲,象征著君王的至高權柄。
丹陛兩側,李斯、王綰等重臣按品級分列,腰間綬帶或紫或青,玉佩碰撞聲細碎而莊嚴。
廣場中段,蒙武、王翦等大將身披將軍鎧,按劍而立。
蒙武望著丹陛前方的趙誠。
這位半年前才隨他攻韓的少年士卒,此刻身著玄甲紅披,身姿挺拔,巍然如岳,鱗甲耀輝,透著無邊霸烈,站在那里,好似能暗天光。
他低聲對身旁的王翦道:“半年之前,陽城縣外,蒙威在那縣廷校場上,將他舉薦給我時,我便知此子非池中之物。
然而怎么也想不到,這還沒過一年,他竟連破韓趙兩地,受封倫侯,這般進境,怕是前無古人了。”
王翦頷首,目光落在趙誠身上,帶著幾分驚嘆。
能在短短半年平定韓趙,這份功業,說是前無古人的傳奇,并不為過。
廣場北端,被縛的趙國王室貴族跪在泥濘中,頸間鐵索拖拽著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們低垂著頭,不敢直視丹陛,卻能清晰聽見司儀官那穿透廣場的嗓音,每一個字都像鞭子,抽打著他們亡國的屈辱。
“吉時到——”
司儀官高聲唱喏,手中長柄玉圭指向天空,朝陽恰好躍出云層,金光灑滿廣場。
“宣——策命!”
李斯出列,展開一卷鎏金竹簡,策命文辭以大篆書寫,墨跡沉凝如鐵:
“維秦王政十五年,歲在己巳,邯鄲新定。
王曰:昔我繆公自岐雍之間,修德行武,東平晉亂,以河為界。
西霸戎翟,廣地千里。今賴宗廟之靈,將士用命,方有今日之基。
其上將軍趙誠,勇冠三軍,智略超群。
初,受趙人密信離間,王知其忠,故令其將計就計,偽貶潁川。
誠不負王命,率血衣軍二萬,潛師北進,穿魏境如無人之地。
兩日破鄴縣,斬趙守將顏聚,殲其甲士五萬余,獲糧秣萬石,漳水天險為我所用,此其一功也。
繼而倍道兼行,一日連破武安、伯陽二城,直抵邯鄲。
趙人恃墨家機關城為固,以機巧拒守。
誠親率銳士毀其機括,三日而破邯鄲,俘獲墨家渠帥禽滑厘以下三百余人,降其衛卒四萬余,得趙王宮室、府庫珍寶、輿圖戶籍,此其二功也。
邯鄲既破,尚有趙人李牧,聚精銳于北地頑守不退。
李信部冒進被圍,五萬趙軍環伺,矢盡糧絕,士卒幾潰。
誠單騎沖陣,擎天大戟沖陣如破竹!
繼而率血衣軍掃滅胡刀風騎三千,殲敵三萬有余,俘將校百二十余人,解番吾之圍,此其三功也。
乘勝北上,與蒙武部合圍李牧邊軍。
李牧,趙之名將,恃邊軍精銳屢抗我師。
誠設計困其于狼牙,生俘李牧,七日而定趙境三十七城,拓地千里,斬敵首十三萬,降者八萬,此其四功也。
復率血衣軍萬余趨代郡,克繁畤、靈丘、飛狐口七城,諸城望風而降。
至雁門,阮亳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