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終究是藤蘿,需得依附喬木。心性過剛,鋒芒過露便是過猶不及。”安信侯說這話時,眼神落在林氏身上,意有所指。
林氏抿了抿唇,心中咯噔一聲,她何嘗不知安信侯同樣是在敲打歡兒。
盡管不舒坦,但還是得順著他的話說:“夫君說的是。”
“這婦人之德,首在從父從夫,再是柔順謙卑。太過自我決絕,豈非溫良恭儉之道。”
“日后嫁了人,難免惹得夫家不喜。”
安信侯臉色一沉,他的確滿意今日盛棠綰立威的手段,但又恐懼這股子狠勁兒會滋長她離經叛道的念頭。
“你親自挑個教習嬤嬤磨磨棠綰的性子。”
“讓她明白有決斷的確并非壞事,但女子終究不可失了本分,讓她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這女子用的好是家族父兄之幸,若失了掌控,便是禍端。
無論是盛棠綰還是盛清歡,他都絕不允許在他眼皮子底下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林氏滿口答應下來。
這會兒安信侯又想起另一樁事來。
說是好事也并非好事,說壞事也并非壞事。
“明日壽宴,文國公也會到場。”
林氏臉上的笑凝滯:“文國公?”
“這文國公怎會到場,不是一向與咱們侯府不……”
林氏后頭的話在安信侯冷颼颼的目光下咽了回去,訕訕道:“妾身只是不知是何時給文國公府遞了信兒。”
從前侯府有宴飲也會給文國公府遞帖子,但無一例外都被扔了出來。
久而久之便不再遞,就當沒有這層親家關系。
安信侯張開手,林氏極有眼色的上前伺候他脫下外袍。
“此番是棠綰與卿安一同去請的。”
林氏小心翼翼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母親可曾知曉?”
“棠綰那日前去國公府拜謝時,一并去了趟文國公府。”
“怎么,夫人不高興?”
林氏頓時兩眼一黑,死死咬著后槽牙:“文國公能到場,妾身高興都來不及呢。”
這兩個小賤蹄子竟然都不曾告知盛老夫人,而是直接請示了安信侯。
文國公明日到場那她還算哪門子的侯夫人!
“明日文國公到場,所有人,只要是沒死的都得給我前去恭恭敬敬的迎接。”
話落,安信侯看也不看林氏一眼,便進了盥洗室。
林氏氣急上頭,抄起桌上的茶盞就要扔。
卻在觸及安信侯的背影時又硬生生忍了下來,那口氣憋在胸口是上不來也下不去。
賤人!
……
定國公府。
南院金玉珠簾,明月珠璧,帷帳飄落間隱約聽得夜歌寥寥。
沈妄屈膝斜倚在軟榻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著一只白玉酒盞,眼神略帶迷離。
“爺,十二樓的人又尋上門了,可要……”夙風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沈妄仰頭飲下杯中烈酒,眼尾都泛起了紅色:“這點小事還需過問小爺嗎?”
沈妄身旁的青衣男子,聞挑了挑眉:“十二樓雖難纏,可也從未見過如此敬業啊。”
夙風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從前怎么沒看出這十二樓對于客戶如此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