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綰自知不能再耽誤下去,多一秒,忘冬便會多一分危險。
她賭不起。
趁著外頭混亂之際,盛棠綰將夙雨留下的火折子帶在身上,先是將房門悄悄打開一條小縫觀察了下。
見沒人注意她這邊,這才躡手躡腳地出去。
因著身上的斗篷寬大,有些礙事,盛棠綰索性就將那斗篷直接脫了下來。
夜深人靜,回廊下的燈籠也被人給熄滅,盛棠綰唯有借著月光前行。
她甚至都能聽到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跳聲,攥著火折子的手都滲出層層薄汗。
“爺,好像是盛二小姐!”
聽到夙風的聲音,沈妄不疾不徐走到窗前,將窗紙戳破個小洞朝外看去。
盛棠綰絲毫不知自己小心翼翼又帶著恐懼的樣子全然落在了沈妄的眼中。
“爺,可要將盛二小姐帶過來?”夙風問道。
沈妄搖搖頭:“不必,她自己能處理好。”
夙風:真的嗎?我不信。
既然沈妄都這般說了,夙風也不好再說什么,想必爺有他自己的打算。
盛棠綰通過剛剛龍威寨那些人的蹤跡,總算是找到了忘冬的禪房。
奇怪的是,院子中竟然一個守著的下人都沒有,不同尋常的安靜令盛棠綰心中隱隱升起不安。
難不成忘冬已經被人給帶走或者是轉移了地方?
盛棠綰小心翼翼靠近禪房,將房門輕輕推開,里頭果然空無一人。
沒辦法,她只能再次退了出去。
不曾想,她剛剛出來,抬眼便瞧見不遠處一個身影正朝著她的方向跑來。
那身影她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忘冬。
忘冬雙手被反綁著,嘴巴被堵著,她猛地瞪大了雙眼,顯然也瞧見了門前的盛棠綰。
盛棠綰迅速反應過來,上前接住踉踉蹌蹌的忘冬。
忘冬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里頭還含著眼淚,似是想要說些什么。
盛棠綰敏銳地發現忘冬身上濃重的血腥味,但眼下顧不上這些,先逃命再說。
盛棠綰攙扶著忘冬,兩人左腳絆右腳地朝盛棠綰所在的禪房跑去。
院子中已經沒了人,只剩廝殺后的尸體。
“砰!”
房門被盛棠綰跟忘冬用力撞開。
回來的夙雨聽到動靜,立馬摸到身側的匕首,利落地躲在門側。
在盛棠綰與忘冬進門之際,鋒利的匕首徑直朝兩人扎去。
“是我!”
好在盛棠綰及時出聲,夙雨收住了懸在半空中的匕首。
“姑娘您這是去哪兒了!讓屬下好找。”
盛棠綰心有余悸地擺擺手,喘著粗氣道:“先,先給她松綁。”
夙雨這才看到盛棠綰身旁還有個女子,想來就是要救的忘冬。
夙雨邊給忘冬松綁,心中也不禁佩服盛棠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竟然敢獨自前去救自己的奴婢。
因著經歷太過兇險,忘冬脫力般跌坐在地上,半天都回不過神。
“走水了!走水了!”
“來人啊!快救火!”
外頭不知是誰喊了句,接著就是更加吵鬧的叫喊聲。
這火是剛剛夙雨回來臨時起意放的。
盛棠綰呼出口氣:“將燈點上吧。”
夙雨聞迅速將燈點上,隨著火光的亮起,也讓屋中凝重地氣氛松緩了幾分。
盛棠綰想要去看看忘冬,雙腿卻不受控制地發軟。
見她要跌倒,夙雨忙扶了她一把:“姑娘您沒事吧?”
“無事。”
忘冬還坐在地上回不過神,直到盛棠綰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臉輕聲道:“好了忘冬,沒事了,你安全了。”
忘冬聞,積攢已久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撲在盛棠綰懷中嚎啕大哭,好半晌才止住哭聲。
“這位忘冬姑娘是哪里受傷了嗎?”夙雨也聞到了忘冬身上濃重的血腥味。
盛棠綰這才想起來,忙將忘冬推開,緊張地查看她哪里受傷了。
忘冬按住盛棠綰的手,疲倦地搖搖頭:“姑娘,奴婢沒有受傷。”
“那不是奴婢的血……”忘冬說著眼淚又開始不由自主往下掉。
“那這是?”盛棠綰察覺到似是戳到了忘冬的痛處,忙改口道:“不管了,只要你沒事便好,只要活著那些便都不重要了。”
忘冬淚眼朦朧抬頭:“真的不重要了嗎?”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男人擋在自己身前,慘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