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三四個小時的行程,足足繞了八九個小時才趕到錫江。
之前在錫江做廣告投放,業務上較為依賴錫江日報社,何雪晴又是關鍵人物。
雖然禮沒有送出去,但徐立桓他們之前到何雪晴家拜訪過,知道何雪晴家的住址。
天色還早,卻不想他們直接驅車剛趕到何雪晴居住的小區,就遠遠看到何雪晴拖著一只行李箱從小區里面走出來,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堪,孤零零的站在小區大門外,等出租車經過。
“……”
看到停過來的桑塔納車窗搖下來,蕭良、徐立桓探出頭來,何雪晴慌亂間捋了幾下散亂的頭發,極力掩飾內心的狼狽不堪,振作精神打招呼道,
“好巧,蕭廠長、徐經理去哪里,怎么從我家前面經過啊?”
“何主任去哪里,我們送你?”蕭良與張斐麗走下車來,要幫何雪晴將行李箱拿進后備廂里。
“不用不用,”何雪晴連忙推卻道,“我媽最近身體不大好,我準備到我爸媽家住幾天,照顧我媽!”
“何主任爸媽家也在錫江?”蕭良堅持將何雪晴緊緊抓住的行李箱接過來,說道,“這段時間這么麻煩何主任,我們順路送一下,才多大點事!”
張斐麗能看出何雪晴的不堪處境。
現在清晨六點鐘都不到,何雪晴的母親倘若僅僅是身體不適,并沒有嚴重到進醫院搶救,哪里需要這么早就收拾大包小包,狼狽不堪的趕到父母家去住?
有些事張斐麗是身受感同,默默接過何雪晴背著的一只挎包。
蕭良肯定不會追問何雪晴正經歷怎樣的家庭變故,這樣的人物內心都足夠強大,自己能將傷口舔舐好,無需外人操心。
驅車趕到三公里外的何雪晴她父母家,看到居民樓前的巷子里有一家早餐店,蕭良就讓顧培軍就將車停在早餐店門前,拉何雪晴進去吃早飯。
點了錫江傳統的酥肉面、獅子頭面等早點,蕭良開門見山問道:“何主任是不是已經向報社提出辭職了?”
“啊?”何雪晴還沒有從狼狽不堪的情緒中擺脫出來,突然見蕭良問這樣的問題,也是一驚,問道,“蕭廠長從哪里聽說的?”
何雪晴父母家住的是六七十年代之前建造的老蘇式筒子樓,此時在錫江城區都顯得相當破舊了。
而何雪晴婚后居住的小區,卻是錫江市委機關家屬大院。
雖說錫江市委機關家屬大院,看上去也不是特別的高檔大氣,以多層居民樓為主,但九四年錫江市公職人員還沒有開始大規模騰換新房,此時的市委機關家屬大院住戶還比較純粹,基本上都是公職人員及家屬居住。
這也說明了何雪晴年紀輕輕就能在錫江日報社當上副刊部主任,除了她個人能力極強外,背后也有強大的助力。
很可惜這個助力不是來自何雪晴的父母,而是來自她丈夫這邊。
這也說明了何雪晴為何前世在經歷家庭變故后,會離開錫江日報社,到一個名不經傳的民營企業,從普通的銷售人員做起。
蕭良大膽猜測自尊心極強的何雪晴此時應該已經向日報社提交了辭職報告。
“老徐前兩天到報社找何主任,在日報社大樓無意聽人說了一嘴,他都懷疑是聽岔了,”
蕭良胡扯道,
“我昨天夜里拉老徐喝酒,聽他說了這事。我剛剛回東洲創辦一家新公司,目前主要承包南亭湖果汁廠的銷售業務,也正計劃做一款保健品,生產依托南亭湖果汁廠。新公司主要負責這款保健品的市場營銷、銷售等業務,配方、工藝都已經解決好,正在跟供應商談新設備的引進。新公司大家都是新手,太需要像何主任你這樣有能力的人加入了。我也不管是不是老徐真聽岔了,就連夜拉上顧廠長、老徐還有斐麗趕來錫江,想當面找何主任你問清楚,是不是真從錫江日報社辭職了。很冒昧啊,什么都沒有準備。對了,顧培軍,老顧,是南亭湖果汁廠的廠長,何主任之前還沒有見過呢!”
“……”何雪晴都有些吃驚,僅僅是道聽途說知道她從日報社辭職,消息都沒有確認,就連夜驅車趕到錫江來,請她加入新公司?
要不是過去兩個月,何雪晴作為副刊部主任又兼管廣告業務,跟南亭湖果汁廠有過密切合作,要不是親眼看到蕭良統攬廣告制作的驚人能力以及南亭湖果汁廠短短兩個月時間迅速占領錫江市場的強悍表現,何雪晴都懷疑蕭良如此唐突,是不是腦子里哪根弦搭錯了。
然而蕭良的大膽唐突,卻像是一條從天而降的救命索,及時而準確的垂入何雪晴正狼狽不堪的人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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