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少斌打電話過來,說合資公司現在就計劃要籌建新廠,一期投資五千萬,還計劃從船機廠招聘四十名基層骨干,填補合資公司生產運營團隊的缺口!”
郭晉陽打斷馮薇玲跟霍啟德斗嘴,走下樓,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見錢少明站起來要將位置讓給他,揮了揮示意錢少明繼續玩。
郭晉陽又抬手指了指牌桌一角的中華煙,劉明松眼疾手快,取出一支煙遞過來,拿打火機幫他點著。
“錢少斌說籌建新廠是怎么回事?”于春光扣放下手里的牌,疑惑的看過來問道,“合資公司剛成立,他們就急著停了所有的生產,說要搞新產品。這才過去一個半月,他們新產品搞明白了?”
“實驗室技術直接上生產線搞中試才半個月,哪這么快能做明白?”郭晉陽吐著煙圈說道,“你前兩天聯系蔡春了沒有,他是怎么說的?”
“這狗東西在電話里支支吾吾不肯多說,白瞎以前對他那么好,”
想到蔡春的“背叛”,于春光就一肚子火,皺著眉頭說道,
“找他打聽了幾次,他只說蝸巢科技拿出來的幾項新技術還是很有潛力的,但我現在不能信他的話,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而之前合資廠搞人事競聘,幾個沒用的東西又都不愿意留在合資廠,生怕被當成棄子,哭著喊著要調回來,現在完全搞不清楚合資廠的中試工作到底進行得怎么樣,只能全憑錢少斌、陳學前他們嘴里說。”
郭晉陽深深吐了一口氣,一時間也覺得思維太亂,繼續將錢少斌電話里說的一些事情,告訴于春光、錢少明、霍啟德等人:
“錢少斌還在電話里說,瑞安的錢晉章這次將從熊志遠手里收購香港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錢晉章他本人將與熊志遠一起推動新廠建設的融資工作。”
“這又是怎么回事,他們這是在唱什么戲啊?”錢少明也深感意外,叫道,“香港公司實際出資方不就是南亭實業嗎,怎么又將錢晉章牽扯進來了?”
“誰他媽知道怎么回事?”郭晉陽心情煩躁的罵了一句。
程德彪非禮胡婕事件過后,郭晉陽、于春光就一直都在暗中積極散播蕭良及南亭實業“不光彩的發家史”,散布錢少斌與蕭家暗中勾結的消息,散布香港公司是受蕭良控制、一千萬港元就是蕭良出資等事。
這些傳看似對蕭良不會造成什么直接傷害,但只要干部職工愿意相信蕭良不是只好鳥,相信蕭良暗中出資控制香港公司的意圖不良、另有居心,他們就能將水攪渾掉。
他們就能從船機廠內部甚至更高的層面,瓦解羅智林的威信,以及提前破壞掉羅智林啟用蕭長華執掌船機廠的可能。
羅智林無論是任職地方,還是執掌省經貿委,都以手腕強硬、不徇私情著稱,郭晉陽、于春光他們怎么可能不擔憂羅智林任職東洲之后會拿船機廠開刀?
哪怕他們暗中散布消息說羅智林當時趕到蓄電池廠現場,親自下令市公安局抓捕程德彪,只不過是另一種官商勾結,但他們自己怎么可能就信以為真,失之警惕?
說實話,倘若只是郭晉陽個人被撤換,都不是什么絕對無法忍受的大事。
誰坐到這個位置上,都要做好被撤換的心理準備。
哪天省里調郭晉陽擔任副市長或市常委,他還抗命不從,死扒住船機廠黨組書記的位子不放?
甚至郭晉陽被撤換后,新的接班人并非從于春光、錢少明他們當中產生,也不是什么問題。
郭晉陽就不信這個世界上,除了羅智林、蕭長華、錢少斌這個別異數,真有多少不吃肉的狼,甚至市里明里暗里從他們手里吃肉的人就不在少數。
最終的結果,無非是郭晉陽換個地方吃肉,船機廠這塊大肥肉落入別人的嘴里而已。
而于春光、錢少明以及霍啟德等人,是繼續圍繞新的核心轉,還是會被逐步的替換掉;說不定這個過程當中,還會有一兩個無關緊要的小卒子被拿出來殺雞駭猴,被拿出來犧牲掉,都是官場常態。
風水輪流轉嘛!
程德彪非禮胡婕案發當天,數百干部職工齊聚蓄電池廠,為當天發生的事以及羅智林的講話熱烈鼓掌,這一幕才是郭晉陽、于春光內心深處最畏懼的。
他們畏懼的是羅智林作風強硬,畏懼的是羅智林用蕭家別有目的,怎么可能相信傳聞作風那么強硬的羅智林,會輕易淪為蕭家謀財的工具?
他們畏懼羅智林有朝一日在船機廠內部建立起堅厚的群眾基礎,就有可能直接將船機廠整個領導班子都撤換掉,或換一個鐵硬親信來執掌船機廠。
要是這樣,他們這幾年所做的事情,就都將暴露在陽光之下,令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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