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沒有什么不透風的墻,進入七月份,星視找愛立信洽談收購其在中國的手機制造業務(手機合資公司股份)的消息,就悄然流傳開來。
星視與愛立信都竭力否認,別人也沒有辦法將這事當真;就算真在進行相關談判,也充滿很多變數,沒有幾個人覺得這事能做成。
普通投資者跟媒體,雖然很難接觸到最新的全球行業數據,但愛立信去年(1998年)在全球市場足足賣掉近三千萬臺手機,卻又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誰都很難想象出身北歐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的愛立信,會是那樣的保守頑固,竟然都無意將一個年營收入達上百億歐元的業務視為核心,還有將相關資產出售的可能。
當然也有一些人認識到,不少歐美跨國企業更認同全球價值鏈分工的理論,并付之實踐。
愛立信即便不可能立即出售全部的手機業務,但將價值鏈最末端的組裝生產優化出去,并非什么難以想象的事情。
更何況鄭家對愛立信的影響力,真正的專業人士還是能夠看得見的。
愛立信與朱鹮電子的手機合資公司,主要涉及中低端手機的組裝生產,對愛立信而,更加無關緊要了。
不過,這一業務能為星視所收購,與星視通訊電子的合并,對星視卻有著極其重大的意義。
這主要也是國內外對中國的期待值普遍較低,甚至這個年代大多數人,都認為印度的發展前景,遠比中國璀璨輝煌得多——因為印度比中國更“民主”。
很多人相信,星視通訊電子接手愛立信在中國的手機制造業務,哪怕僅限中低端機型的組裝生產,除了能繼續為愛立信提供手機代工服務,獲得穩定的代工利潤外,還將在愛立信的緊密支持下,在中低端手機開發方面,將取得其他國內電子廠商無以相比的優勢。
星視以及星視通訊電子內部,對這事也充滿遐想跟期待。
朱鹮電子主要的干部職工,不要說出售手機合資公司的股份了,甚至還希望與真正的通訊巨頭愛立信保持合作。
蘇安建最初也是表示反對。
恰如馮薇玲所料,星視繞開朱鹮電子,直接找愛立信談判,主導權就跟朱鹮電子無關了。
手機合資公司,不僅最初的技術來源于愛立信,主要生產訂單來自愛立信,愛立信還占有55%的股份。
經過為期兩個月的談判,星視最終出資三十億港元,從愛立信、朱鹮電子收購手機合資公司全部股權。
朱鹮電子除了出售手機合資公司45%的股份,獲得十三點五億港元的收購款外,還將與摩托羅拉合作的便攜式計算機合資公司50%的股份,作價兩億港元出售給星視。
摩托羅拉旗下雖然也有移動通訊系統設備業務,但主要是做美洲市場,與在歐洲移動通訊市場占有很大份額的鄭家,沒有什么牽涉。
此時的摩托羅拉也如日中天,剛野心勃勃的推出“銥星”全球衛星移動通訊系統,哪怕旗下的便攜式計算機業務做得跟狗屎一樣,也無意將便攜式計算機合資公司剩下的股份出售給星視。
星視將此次收購的相應資產,都置入星視通訊電子集團有限公司,持股大比例提高到90%,朱鹮電子的持股下降到8%,而鴻臣的持股則被壓縮到毫無存在感的2%。
星視通訊電子進入八月后,也正式推出三款手機,很快得到市場正面的反饋,當月銷量突破三萬臺。
這對一家初創手機公司而,無論是產品技術,還是市場營銷團隊的組建,都可能說極其亮眼的成績了。
迄今為止,已經推出產品的國產手機廠商總計為八家,月銷量突破三萬臺的,僅有星視通訊電子的朱鹮手機一家,而且是上市當月就突破的。
自有產品取得開門紅,承接愛立信的代工業務每年更是預計能帶來六七億的凈利潤,與摩托羅拉的電腦合資公司,也開始承接宏亞電腦的筆記本代工業務。
這對借殼上市后一直缺乏實質性業務的星視來說,總算有了一塊賴以立身的核心業務了。
哪怕這一塊業務,將來有可能產生的現金流,還是遠未必能支撐星視在九月份過后進一步狂飚到兩千億港元的恐怖市值。
這時候全球科技股都一片沸騰。
狙擊泰銖、港元誘發亞洲金融風暴,而為國人熟知的索羅斯,九八年底就發表聲明,聲稱納斯達克股市泡沫嚴重,早已經陷入非理性繁榮階段,旗下老虎基金著手在納斯達克布局做空。
索羅斯的投資經驗,對經濟市場形勢的判斷,不可謂不老到,然而不管是誰,踩錯了節奏,都難逃死無葬身之地。
向來無往不勝的索羅斯,這一次遭遇了人生當中“第二致命”的滑鐵盧。
老虎基金從去年底做空科技股,到今年第四季度前夕,累計虧損已經高達二十億美元,導致大量的投資人棄老虎基金而去。
面對納斯達克強勢不衰的增漲,為了挽留投資人,索羅斯不得不“改弦更張”,承認看衰納斯達克是他所犯嚴重錯誤,決定從第四季度起,老虎基金轉空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