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何足道,托體同山阿’,”隋覺民感慨道,“宿云山是需要好好整治保護,但陵園實在沒必要搞什么動作,有這么一處紀念之地就足夠了。總不能生前為了革命,衣衫襤褸生生死死都置之度外,死后卻要鋪張浪費吧?”
“要是將來條件許可了,陵園該捯飭還是要捯飭一下的,那也是方便后人悼念。現在嘛,條件還是有限,該節儉也確實要節儉。這事讓隋婧跟她爸說唄。”蕭良說道。
“我也覺得陵園稍稍整飭一下就好,但下面那里要專門立個牌子,就叫‘隋覺民摔進山溝溝處’!”隋婧笑著說道。
“呸!”隋覺民追過去,伸手打了隋婧一下。
蕭良看隋覺民在山里逛了半天,腿腳有些蹣跚了,拉他一起坐臺階上,說道:
“宿云山景區的規劃建設方案,市里確實也問過我的意見,我作為一名普通市民也提了自己的一點點看法:就是現在條件還有限,就以保護整治修復生態為主,多給市民進山休閑開僻通道,真正要大興土木的部分都先空留下來,等日后真正寬裕了,等市民審美需求隨著生活水平提升上來之后再造。老爺子,我這么說,算是有覺悟吧?”
“……”隋覺民哈哈一笑,看了一眼表殼都磨花的腕表,示意隋靖將礦泉水瓶還給他,“我拿手里,就偶爾抿上一小口提提神,又不會喝多了;你把這個還給我。我逛半天累了,就在這里歇著,你們上山去吧。記得下山把我這老頭子捎上,不要把我丟山里就行。”
現在登山的條件改善多了,但從陵園再往上,也只有一條陡峭小道穿過密林,隋婧一并將車鑰匙扔給隋覺民,兩人將車停在陵園前,就往山頂爬去。
隋婧雖然現在也算商務精英人士了,但登高爬低的身形依舊矯捷,一路都領先在蕭良的前面。
春光明媚的下午,身穿衛衣、休閑長褲以及運動型板鞋的隋婧從后面,似乎與數年前沒有一絲的改變,還扎著馬尾辮,也許不需要訓練跟出勤的緣故,肌膚卻是要比以往晶瑩白皙得多。
一口氣爬到梅花谷前的山峭才歇力,隋婧轉回頭見蕭良盯著自己打量,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那么多女人,可不要再對我動什么歪心思了。”
“多看兩眼能把你看虧了啊?你上街要不要把臉都裹起來?”蕭良撇撇嘴,伸手讓隋婧拉他上坡,問她,“這幾年,你都沒有談過?”
“機會倒是很多,追上門的,有親戚朋友領導撮合的,有條件不錯的,也會一起吃頓飯,逛逛街啥的,但就是沒感覺。”隋婧說道。
“上次見面,你小姨想撮合我跟你來著,后面怎么沒見動靜?”蕭良問道。
“上次,什么時候,去年九月份那次?我怎么一點都沒有感覺出來我小姨有這個意思?”隋婧好奇的問道。
“那就是我自作多情了。”蕭良笑道。
“也不一定哦,你眼睛就是比我賊,這點還是要肯定的,”隋婧微微皺著眉頭沉吟,說道,“我想起來了,那次見面后,我小姨確實說起過你,但有些話不是很好聽哦,哈哈,你要不要聽……”
“我又沒有得罪過你小姨,我才不信她評價我得有多難聽!”蕭良說道。
“我小姨說,嫁給你這樣的人會非常的沒意思,什么小心思都藏不住,都會給你一眼看穿,還不能鬧一點點的小脾氣,不能有一點點的小心眼,做什么事不能有一點點的不得體,為人處世時時處處都要想著端莊大方,還要學會對你在外面沾花惹草裝瞎——真正聰明的女人,做你的情人,絕對比你的妻子要舒服寫意得多。”隋婧說道。
“我哪有你小姨說得那么不堪?”蕭良呻吟道,“下次見到你小姨,我要真跟她好好理論理論呢!你也這么想我?”
“差不多吧,”隋婧抿著嘴笑道,“我覺得我小姨說得挺對的。”
“唉,跟你們這些蠻不講理的扯不清楚。”蕭良“泄氣”的坐土坡上歇力。
隋婧坐過來,指著視野極遠處運鹽河口方向,問道:
“我爸說隨著填海工程的推進,運鹽河水道是修堤壩往東延伸,跟臨岸碼頭接上,但運鹽河以南的缺口特意留了出來沒有填,等將來財政寬裕了,就在外圍修筑一道弧形大壩與外海隔離開來,形成一座三十平方公里的大湖——那個大概什么時候能實現?”
“單獨建那座大壩預算是五個億,現在新區財政還沒有奢侈到那一步,優先度排在這件事之前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可能要拖上十年八年,這個方案才有可能落地吧,”蕭良問道,“怎么,你很期待嗎?我可以馬上安排的,這點錢還是能擠得出來的!我出錢修大壩,要個冠名權應該不難,這湖以后就叫隋湖怎么樣?”
“哈,”隋婧歪著腦袋問道,“你以前就是這么騙女孩子的?可惜哦,做你的妻子太累,做你的情人,可能會把老頭提前氣走!你還是把冠名權留給別的傻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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