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飛接通:“星視通訊電子袁可飛,你哪位?”
“可飛啊,我朱輝,聽不出我聲音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袁可飛嚇了一跳,又將手機拿遠一些,看屏幕顯示的手機號碼應該是秣陵號段的,忍不住驚訝的問道:“朱董你怎么在秣陵?這是你在秣陵的新號碼?”
“是的,我與曉旭剛下飛機,方便在秣陵市里找家茶館一起喝茶嗎?”電話那頭問道。
袁可飛遲疑了一會兒,說道:“真不好意思啊,朱董。我剛好有個安排好的行程,這會兒都準備拿上行李上車了。我這趟可能要離開秣陵三五天,朱董你這次來秣陵,準備待幾天啊,我回來再跟朱董你聯系?”
“星視真一切正常?”電話那頭聲音略沉下來,直截了當問道。
袁可飛說道:“正常啊,怎么了?今天這個情況,是我們不能決定的。全世界都目瞪口呆啊,我到現在也沒有回過神來。不過,昨天夜里恐襲發生后到現在,我跟鄭先生通了四次電話,討論這事對星視可能會造成什么影響,目前我跟鄭先生的意見一致,短期可能會有些沖擊,但長期未嘗不是好事。我想,真要有什么大的影響,鄭先生也會第一時間知會朱董的。”
“我跑秣陵,可不單單是昨天的突發事件,”電話里問道,“可飛你八月份兩次飛回香港,我請你喝茶,你都特別忙——我今天專程來秣陵請你喝茶,你又要出差,我也忍不住要多想一些事啊。”
“我確實很忙,實在抱歉啊,改天找機會再向朱董賠罪,”袁可飛滴水不漏的說道,“朱董在秣陵應該也有很多朋友吧,你在秣陵多玩兩天,說不定我忙完回秣陵,還有機會請朱董你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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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國際機場接機大廳里,四名西裝革履、人高馬大的工作人員站在一排塑料長椅四周,警惕的盯著往來的行人,似乎進出機場的旅客里有什么窮兇極惡之徒會隨時撲上來一樣。
一個四腳八叉穿著紅綠沙灘褲、夾腳拖鞋、花t恤,在室里還戴著黑鏡、頭發已有些花白的中年男子坐在大廳的長椅上,將剛剛掛斷的手機握在手里,神色凝重的看著大廳里進進出出的旅客。
一個衣著時尚的年輕女郎坐在中年人的身邊,不高興的說道:“你不是一直吹噓當年你怎么極力推薦,袁可飛才能在長和電訊站住腳,要不然都不可能到星視受到重用?現在怎么回事?也沒說一定要他透露什么消息,連見面喝杯茶都不行,這算哪門子感恩戴德?”
“他透露的消息其實很多了,”中年人皺緊眉頭,說道,“他三次拒絕出來喝茶,就是告訴我們星視肯定發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出來見面一起喝茶泡妞,他什么話都不說,我能覺察到異常?還有,他剛才也說了,要我們在秣陵找朋友多聚聚——我這時候在想找哪個朋友聚聚合適?”
“你在秣陵還能認識誰,不就是林杰唄,”年輕女郎說道,“不過,林杰已經從星視脫離出去,他就算知道些什么,也不可能會告訴我們吧?”
“你忘了那個曾經也進入星視董事會的那個人了?”中年人問道,“雖然沒有什么私交,但好歹也一起開過好幾次的董事會。”
“蕭良?”年輕女郎說道,“袁可飛這是暗示蕭良有可能知道星視正發生著什么事情?這個倒是有可能的,畢竟蕭良跟鄭仲湘愛恨情仇糾纏好幾年了。爸,你快聯系蕭良,現在還猶豫什么?”
“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中年人尷尬的說道。
“九八、九九年,你們不是都在星視的董事會里嗎,還一起開過那么多次會,就沒有留下聯系方式?”年輕女郎難以置信的問道。
“我那時候哪里想到他能斗得過鄭仲湘?他退出星視董事會后,我隨手就將他的聯絡方式給刪了……”中年人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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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結束電話會議后,蕭良一邊陪馮薇玲網聊,一邊瀏覽新聞,直到拂曉才睡,沒睡兩三個小時就起床趕到西南塘研究基地工作,當中又接了無數個電話,中午陪隋婧吃飯都直打哈欠,下午死皮賴臉將隋婧拽到電影院里來。
蕭良倒是想找家酒店補覺,又或者趁著老爺子遠游,回到南條巷院子里美美的睡個午覺,但隋婧不上當啊。
隋婧最多就商量陪蕭良找家電影院補覺,她看電影打發時間。
電影院座椅比較簡陋,扶手可以豎起來。
工作日中午也沒有幾個人走進來看電影,卻是方便蕭良橫躺在最后一排長椅上,頭枕著隋婧豐滿的大腿睡覺。
蕭良叫手機震動驚醒,他臉斜朝里側躺著,隋婧為了防止他滾下去,看電影時身子盡可能前傾,方便伸手將他的肩膀摟住。
沉甸甸的兇物恰好壓到他的臉頰。
隋婧意識到一陣“嗡嗡”微響是手機在震動,低頭看到蕭良正美滋滋的拿鼻子拱來拱去,先拿手將他的鼻子跟臉擋住——見這不要臉的竟然伸出舌頭來舔她的手心,隋婧眼疾手快,兩根手指將蕭良的舌頭夾住,等他投降,才一只手伸過去抄住他的脖子,將他拉起來。
蕭良掏出手機見是熊志遠從香港打過來的電話,看到偌大的電影放映廳沒有其他人,就直接在座位上接通電話:
“什么事,這時候又想起我來了?就這么點小事,你需要一天打我五六通電話嗎?鎮靜,鎮靜,天塌不下來。”
“嗨,是朱輝剛聯系上我。他這兩天在秣陵,想要去拜訪你,但他這兩天在秣陵,之前用的手機泡浴缸里了,把你的聯系方式搞丟了。”
“聽他鬼扯,他多半早就把我的聯系方式刪了。”蕭良說道。
“你要不要見他?你要見他,我就把你的聯系方式給他——”熊志遠說道,“你說朱輝緊巴巴跑到秣陵找你干嘛,他不是跟袁可飛關系密切嗎?不過,就算袁可飛有什么想法,也大可不必通過朱輝找你啊?真是奇了怪啊,我都恨不得也趕到秣陵去看個究竟……”
“行,你把我的手機號碼給他,但我可能不會立即接他的電話。他打不通我的電話之后再找你,你就說我可能在實驗室里,”
蕭良說道,
“我們先看看他到底是路過秣陵順帶聯系一下我,還是真有什么事情火燒眉毛非見我不可。”
“會不會是星視出了大漏子?”熊志遠在電話那頭精神抖擻的問道。
“那得試探過朱輝之后,才能略知一二,”蕭良說道,“你要是實在熬不住,那你看今天還有沒有航班來秣陵!我實在不想接你電話了,隋婧都要吃醋了!”
“都快三點鐘,我現在趕往機場,肯定沒有航班去秣陵。再說昨天夜發生那樣的事,各地航班管理更嚴,我想包機也不行啊。我看能不能有沒有航班去滬市或肥城,”熊志遠說道,“行,不跟你扯了,我先給朱輝回電話……”
蕭良剛跟熊志遠通過話沒等兩分鐘,就有一個陌生的秣陵號段打進來,按掉消音,任電波無聲的傳蕩。
等電話不再頑固的打進來后,蕭良就給助理撥了一通電話,告訴他要有什么人來找自己,就說自己在實驗室里不方便接電話,也不方便見客人。
“你接著看電影;看完電影開你的車送我回基地,說不定人家堵基地大門等著呢,我不能坐自己的車回去。我現在再睡一會兒。”蕭良作勢又要趴下來,躺隋婧的大腿上。
隋婧瞪了蕭良一眼,讓他乖乖坐好:“電影還有十來分鐘就結束,你給我老實點!”
等電影看完,蕭良與隋婧走出電影院,先讓司機開車送他跟隋婧到國貿大廈地下車庫,取了隋婧的車前往西南塘研究基地。
“這個朱輝算是香港影視界的投資大亨,投拍過很多港劇、電影,在影視圈比較有名氣,你想要認識什么明星,找他準沒有錯,”
蕭良在車上跟隋婧簡單介紹朱輝的來頭,
“不過,朱輝發家卻是年輕繼承家里的建筑公司,很得鄭仲湘他老子鄭基勝的賞識,七十年初就承攬很多長和旗下的分包工程賺了不少錢,然后又跟著鄭基勝炒樓、做投資,九十年代也成了香港赫赫有名的富豪。他這人比較喜歡跟女明星交流人生感悟,九十年代初就成立了影視投資公司,同時還是香港無線的主要股東。因為與鄭家的特殊關系,鄭仲湘的星視借殼上市前后三次增發新股,朱輝都有參與,目前他持有星視約3%的股份,算是很大規模的個人股東了!在星視,除了鄭仲湘外,朱輝跟袁可飛關系也不錯……”
“那他到秣陵聯系你是為什么?他就算沒有你的聯系方式,不是應該通過袁可飛找你,怎么繞到熊志遠那里去了?”隋婧好奇的問道。
“我們對外公布石墨烯重大發現的時候,星視那時正準備大肆宣揚他們在dsp芯片開發上取得的成果,”
蕭良說道,
“不過,根據我們對晶辰微電子負責dsp芯片開發的技術領頭人以及他們那段時間在相關領域的投入了解,很懷疑他們在dsp芯片開發是否真取得重大突破。而且晶辰微電子既然在dsp芯片開發取得重大突破,那他們就應該跟下游有實際需求的星視通訊電子,進一步進行應用層次的開發合作——而在這方面卻遲遲未見他們有什么動作,我現在懷疑袁可飛應該已經起了疑心,但不方便直接戳破,才將朱輝踢到我這邊來。當然,我這一切都還是猜測,需要進一步消息的確認!”
“啊!”隋婧震驚問道,“晶辰微電子的dsp芯片真有可能作假?”
“中科院楊院長過來那次,你不是也在場嗎?”蕭良說道,“那天夜里給楊院長接機,我們到永和園吃夜宵,我遇到鄭仲湘是怎么說的?你當時沒有在意?”
“我還以為你就是尿尿都想往人臉上抖的臭脾氣。”隋婧抿嘴笑著說。
“呸,下次抖你臉上去。”蕭良開著車,在隋婧大腿上摸了一把,才原諒她對自己的誹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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