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說來,這段時間內,國內做鐵礦石期貨貿易的公司,包括江省五礦集團在內,只要不瞎操盤,又或者直接平倉離場,就能避免掉不必要的風險。
正常來說,夏謝陽作為省五礦公司駐新加坡分公司的經理,只要聽從總公司的指令,不胡亂操作就行了。
然而夏謝陽、孫菲菲不顧地位與身份上的落差,也不顧以前的關系并沒有這么親近,今天特意跑到蕭良面前進一步求證信息的真偽,甚至剛才還冒失的想從熊志遠他嘴里打聽口風,不就代表他們想撇開省五礦公司,單獨在鐵礦石期貨上搞一票大的?
何況馮薇玲還早就注意到孫仰軍最近在新加坡出沒!
又或者因為新妹夫夏謝陽比較特殊的職務跟信息渠道,孫仰軍才有意拿著前些年轉移出去的資金,來到新加坡做鐵礦石期貨交易?
“孫菲菲剛才說她從五礦公司辭職,在新加坡一家貿易公司任職,會不會就是孫仰軍匿名成立的公司?”熊志遠想到一件事,問道。
“有可能吧,”
蕭良拍了拍腦門,說道,
“真是頭痛啊,都過去這些年了,就算知道孫仰軍在新加坡,我也沒有想對他怎么樣,沒想到他還惦記上我們來了!”
蕭良又問熊志遠跟他媽熊玉瓊,
“你們剛才見到熊志磊,具體跟他說了什么?”
“怕他弄巧成拙,我們說得還是挺具體的,包括二十億美元的授信等等信息。”熊志遠說道。
蕭良想了想,跟馮薇玲說道:
“有人想渾水摸魚,就由著他們去吧——儲備公司將鐵礦石期貨價格拉到五十美元每噸,這個價格以下的空單全吃就可以了,其他什么動作就不要搞了!”
熊玉瓊跟熊志遠既然都將話說出去了,蕭良先要確保他們的信譽不受損失,掃貨這事一定要做,也絕不能隨隨便便反手做空,搞爾虞我詐那一套。
不過,他們也不可能無限制將鐵礦石期貨價格拉高,也不可能在元旦之前,就要掃進二十億美元的鐵礦石。
這種情況下,孫仰軍又或者熊志磊適當做多,還是能搭順風車跟著揩到一些油水的——雖然這些年恩怨糾纏,但蕭良他們規模越做越大,也沒有辦法完全杜絕別人搭他們的順車車。
當然,要是孫仰軍或者熊志磊他們,貪欲太甚,那就對不起了。
儲備公司不可能無限制拉高鐵礦石的期貨價格,讓那些投機者在每噸五十美元以上,還能摸到魚!
…………
…………
“儲備公司以巨鯨貿易牽頭華茂投資、常林鋼鐵、現代鋼鐵、盈投控股等企業組建,實力強大,背后也肯定是蕭良在主導不假。不過,哪怕就是配合新建成的鐵礦石儲備基地吸儲,哪怕手里捏著銀行聯合發出天量的授信額度,儲備公司也不可能無限制的拉高鐵礦石的期貨價格。蕭良之前傳出消息,應該也是避免國內的鐵礦石期貨交易公司操作失誤,在每噸四十美元以下還繼續盲目做空,導致不可彌補的損失罷了!”
孫菲菲陪同新婚丈夫坐車回到新加坡北區裕廊的一棟不起眼的工業大廈里,見她的哥哥孫仰軍,先說出她的主張,
“我覺得我們要搭順風車,每噸五十美元以下做多,應該還是安全的;再高,我覺得我們真沒有必要去冒這個險了!”
夏謝陽也許僅僅是省國貿集團下屬三級分公司的經理,地位談不上有多顯赫,但他具體負責省國貿集團五礦公司在新加坡的期貨操盤,而省五礦公司又跟秣陵鋼鐵、常林鋼鐵等省內外多家大中型鋼企保持密切合作,因此夏謝陽能接觸到這個領域極關鍵的數據跟信息。
孫仰軍以新的身份來到新加坡,主要也是看重夏謝陽特殊的職務跟地位,拿轉移國外的資金做鐵礦石期貨貿易,這一年多來可以說收獲頗豐,有東山再起的勢頭。
而鐵礦石期貨交易,不是他們想在什么價位做多都能行的,關鍵需要對手盤掛出足夠多的空單給他們接到才行。
隨著消息的擴散,哪怕大多數交易商都將信將疑,但也會變得謹慎起來。
這也意味著每噸五十美元以下的空單,僧多粥少,他們吃不進多少,自然也不要指望這一波能賺多少錢。
“我們可以在六十美元左右大規模吸貨,然后用五礦公司的賬戶,在更高的價格買入,我就不信蕭良他們敢讓五礦公司蒙受慘烈損失!”孫仰軍一年多前來到新加坡坐鎮,面對前所未有的確定機會,哪甘心輕易放過,咬牙說道。
他們偷雞只有一次機會,可能這次過后就會引起蕭良的警覺,又或者夏謝陽與菲菲剛才去見蕭良,已經引起猜疑了,決定要做,就做一票大的。
孫菲菲臉色劇變,反對說道:“這么做,五礦公司以后哪里還有謝陽的容身之地?”
羅智林現在是省長,五礦公司又是省屬國有企業,他們先在每噸五十到六十美元價格,吸到足夠多的貨,然后夏謝陽再動用五礦公司賬戶里的資金,將鐵礦石期貨價格拼命再往上拉,迫使蕭良為了避免省五礦公司蒙受慘烈損失,不得不以更高的價碼掃貨。
更關鍵的是,確實是儲備公司提前放出風聲說要掃貨,這將令蕭良更沒有辦法置身事外,要不然所有的矛頭就會懟到羅智林的頭上去。
孫菲菲知道他們這么操作,這一票獲利將極其豐厚,但問題是,事后省五礦公司跟蕭良,會輕易饒了夏謝陽?
“我聽哥的,人生可能也就一兩次機會,抓住了也就抓住了!”夏謝陽想到剛才見熊志遠的那一幕,不想永遠做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這時候很是平靜的說道……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