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群下班進家后,見這貨正在書房伏案寫作,對他說道:“廠里好多人找你啊,演員劇團的幾個人找不到你,把關系托到我這里來了。
說什么看在大家平日里關系不錯的份兒上讓我跟你討個人情,安排他們家什么親戚進你公司工作,他那親戚家孩子也不挑,當個文員、打個雜都行。
弄得我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我都不想去上班了。”
高遠把她拉過來,讓好姐姐坐在自己腿上,笑著說:“讓你為難了,不想去就不去上了,在家歇一段兒也好。”
李健群嘆聲氣,縮在他懷里感嘆道:“我算是看明白了,現在這人吶,窮時踩你,富時捧你,一個個現實得很。不去上班是不行的,沒辦法請假。
算了,我忍著吧,總之我一個都不答應就行了,就說我也找不到你,大不了讓他們恨著我唄。
對了,給你看篇文章。”
她從包里取出份報紙來遞給高遠。
高遠懵了下,接過來打開。
李健群指著上面一篇文章說道:“這作者太可惡了,把《大撒把》批判得毫無可取之處,竟然還跟政治掛上鉤了,高老師,任由他胡說八道下去,對你造成的影響可就太壞了。”
高遠點點頭,認真閱讀起來。
他越看眉頭皺得越深。
這篇文章主要發表了兩個觀點。
第一個是故事通過一對留守男女生活中的點滴,極為詳盡地向觀眾們展現了女主角不守婦道,男主角寡廉鮮恥的無恥嘴臉。
男女主角在明知道對方都是有家庭的情況下,還公然不顧倫理綱常,共同在一起生活。
請問編劇高遠同志,你在向全國的觀眾朋友們傳遞一種什么思想?
你是想復辟封建主義社會一夫多妻制度嗎?
還是在公然宣揚你“婚姻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的資本主義腐朽思想?
第二點,你這部《大撒把》聚焦的是出國熱潮,批判的是國人為了出國不惜付出一切所表現出來的病態和鬼樣子!
這是不是與國家鼓勵高知分子出國深造,學成后回來建設祖國的大政策背道而馳?
“麻辣隔壁的,一派胡!”
“這大帽子扣得老子腦仁兒疼!”
看到這里,高遠一拍桌子,看看作者署名:李振強!
這個李振強是何方人士啊?
高遠想了想,對這人沒有丁點兒印象。
李健群跟他心有靈犀,說道:“我打聽過了,這個叫李振強的作者,是影協的常任理事,本人在長影廠工作,擔任文學創作部的副主任一職。
我聽王導說,他是長影廠御用的筆桿子,雖然沒創作過文學類作品,但長影廠領導們的發稿基本上都是出自他手。
另外,他對外號稱電影評論家。
用你的話說,但凡有點熱度的影片,他都會寫篇文章評頭論足。
但是這篇文章的出現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啊。
人家明顯挑你的刺呢,這頂與國家方針政策背道而馳的大帽子扣你腦門兒上,你的前程可就毀了。”
“你的意思是,我該反擊?”
“必須反擊!”
哎呀,真是出乎預料啊,在這個思想保守的年代居然也有營銷號!
高遠竟生出了一股子興奮感來。
媽的,這可不是我主動挑事兒啊,這是哥們兒被人欺負到家門口來了!
好姐姐說得對,必須反擊!
我管你是理兒真強還是李振弱了,你跟我一個21世紀的微博大v比起來,御用筆桿子算個屁!
他當即重新拿過一本稿紙來,看看貓一樣蜷縮在自己懷里的好姐姐,禁不住親一下紅唇,笑道:“我要開始反擊了,你確定在我懷里繼續坐著?”
李健群臉一紅,渾身麻嗖嗖地起身道:“我去做飯晚,小狼狗想吃啥?”
不知道什么時候,高老師多了外號,叫:小狼狗!
當然,這是僅限于李老師的專屬稱呼。
小狼狗琢磨琢磨,笑道:“炒個土豆絲吧,再拌個白菜心兒,溫一壺熱酒,咱倆喝點兒。”
李健群說好,出了書房奔廚房。
小狼狗提起筆,伏案疾書一蹴而就!
一篇反擊文章華麗麗出爐。
他又檢查了一遍,拿出個信封來將文章塞進去,信封上寫著:《中國青年報》陳貝貝收。
…………
自打《大撒把》上映以來,在率先播放的地區引起熱潮。
比如說京城、天津、河北、山東。
因為這些省份、直轄市都是和北方語一個語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