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榮樂堂出來,駱謹兄弟倆臉色都不太好看。
蘇氏輕嘆了口氣,道:“你們以后不要當面跟老夫人硬杠,傳出去不好聽。”
駱謹點點頭,溫聲表示受教。
駱謹行卻有些不以為然,道:“這種事,要是不當場回絕了,回頭恐怕老太太就直接把人送大哥院子里去了,到時候那才是有理說不清。”
蘇氏失笑,搖搖頭道:“老太太這事兒辦得雖然有些不是時候,不過她說得倒也不全是錯的。不少人家晚輩年紀差不多了還沒娶妻,長輩免不了送兩個貼心人到身邊侍候。怎么?謹是真看不上陳姑娘?”
雖然老太太送自己兄弟的孫女,有些過了。
通房丫頭和正式的側室可不是一回事。
駱謹搖搖頭道:“本就沒有這個意思,何必耽誤人家姑娘。母親,陳家表妹那邊……”
“你放心,今天的事情不會傳出去的。”蘇氏道,“按我說,老太太若是疼那姑娘,就該找人多教她一些東西。正好明年開春就是春闈,我看她也識字,有駱家做依靠,從明年春闈的進士中選一個排名中上,品行具優的夫婿問題不大。只是,這還得看陳姑娘怎么想,還有老太太那里……”
如果老太太堅持要將陳漁兒給自己孫子做妾,那他們想再多也沒用。
蘇氏按了按眉心道:“罷了,這事兒我會跟將軍說的,你們也別著急。”
“有勞母親費心了。”
“自家人不說兩家話。”蘇氏搖頭道。
駱君搖挽著駱謹行的手臂,問道:“二哥,你的傷沒事了吧?”
駱謹行立刻忘掉了剛才的不快,笑著揮了揮自己另一只手臂道:“能有什么事兒?昨天下午不是還跟人摔跤了么?都跟你說了,就是破了點皮兒。”
駱君搖道:“沒事就好,這年頭小傷也不能掉以輕心啊。”萬一傷口感染,破傷風什么的,真的很麻煩啊。
駱謹行對妹妹的關心很是受用,“好,二哥知道了,會小心的。我還要出城,就先走了,搖搖在家里乖乖的。”
駱君搖知道他要去玄甲軍大營接受為期半個月的人形沙包體驗,同情地揮手道:“二哥一路平安。”
駱謹行要出城,駱謹便也跟著他一起出門了。
他們雖然不像駱云那樣事務繁忙,三不五時還要一大早爬起來去上早朝。但也都是有正經官職在身上的,即便回到京城也不會閑著。
目送兩人離開,駱君搖才有些感慨地道:“爹爹和大哥二哥好辛苦啊,還是我比較幸福。”
她沒什么事業心,覺得自己不愁吃不愁穿在家里混吃等死就挺好的。
駱明湘略殘忍地提醒她,“再過兩天你就該去書院上學了。”
聞駱君搖忍不住嗷嗚慘叫一聲,辛苦上學十幾年,一朝回到高中班啊。
當然這是夸張的形容,安瀾書院的課程跟高考比起來堪稱是度假。
蘇氏看看她們兩姐妹,笑道:“好了,你們倆也別鬧騰,好好在家里待著。特別是你,君搖。你爹出門前還特意叮囑我,讓你這幾天小心一些,不要往偏僻的地方跑,就算要出門也要多帶幾個人。知道么?”
駱明湘不明所以,“出什么事了?”
蘇氏忍不住伸手點了點駱君搖的眉心,道:“她把高虞郡主的右手給廢了。”
“……”駱明湘半晌無,她覺得妹妹越來越乖了,可是為什么她做的事情好像不是這么說的?
駱君搖捂著額頭無辜地望著自家大姐姐,蘇氏也收手道:“這事兒倒也怪不得搖搖,只是誰知道那些高虞人會做什么,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駱君搖笑道:“我知道,母親放心吧,我不會亂跑的。”
“這才乖。”蘇氏微笑道。
早上榮樂堂發生的事情,駱云上朝回來便知道了。
當著蘇氏的面他并沒有說什么,而是轉身去了榮樂堂。
旁人并不知道駱云和駱老夫人說了什么,只知道駱云離開榮樂堂之后駱老夫人心情很是不悅還砸了兩個茶杯。
但駱老夫人卻沒再提納妾的事,第二天還將蘇氏叫到跟前,讓她給陳漁兒找了一位教規矩禮儀的女先生這都是后話。
駱君搖對陳漁兒這個表姐倒是沒什么惡感,一來兩人沒相處過,駱君搖不至于對一個才十六七歲心理年齡比自己還小的姑娘有多大惡意。二來納妾那事兒,陳漁兒或許有些小心思,但若說她能說服駱老太太讓大哥納她做妾,駱君搖是不太相信的。
老太太似乎對插手兩個孫兒的婚事,有著迷之執著。
“其實那表姑娘看著也挺可憐的。”聽二姑娘問起陳漁兒,蘭音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正坐在書案后練字的駱君搖抬起頭來問道:“怎么說?”
蘭音道:“算起來陳姑娘和沈姑娘都是咱們家的表小姐,陳姑娘還是老太太真正的血親呢。可是聽老太太院子里的丫頭說,那姑娘跟在老太太身邊,做的差不多就是丫頭的活兒。一路上侍候老太太起居洗漱,什么都做。姑娘您再看看沈姑娘……”
早前沈姑娘在駱家過得可不比自家姑娘差,也就是大將軍和兩位公子回來了,這才看出了差別。
駱君搖擱筆,好奇道:“陳表姐昨兒才剛來,就連你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