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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2、成全你們!(二合一)

            秦遷強忍著眩暈的感覺往門外走去,房間里的四個人也立刻跟了出去,卻誰都沒有扶他一把的意思。

            寢房旁邊的花廳里,謝衍和長陵公主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上,秦遷一進門就看到了兩人。

            在謝衍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時候秦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往后退了一步。跟在他身后的侍衛并不知道他緣何如此,伸手將他推了進去。

            花廳里除了公主府的總管,只有兩個明顯是楚王府侍衛的人,并沒有其余的公主府下人。

            琴娘跪倒在地上,看了起來很是狼狽。自從那日明月閣之后他就再也沒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這些日子都遭遇了什么。

            臉上已經沒有了前些日子在人前的謙卑怯弱,只剩下了憤恨和不甘。

            長陵公主坐在主位上,神色淡漠冷清地看著踉蹌著走進來的秦遷。

            “遷郎……”看到秦遷進來,琴娘哀哀地叫了一聲。

            秦遷臉色微變,忍不住上前兩步想要去扶她,很快卻又硬生生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他神色有些僵硬地望著長陵公主,“賢語,你…你說過,不會、不會傷害她和孩子的。”

            長陵公主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極淺的笑意,“本宮是說過不會傷害她,但…前提是你做到本宮的吩咐。”

            秦遷聽到吩咐二字,臉色有些難看。很快又擠出了一絲笑容,“你我十幾年夫妻,你想做什么我是沒有答應的?何必說得這么生疏。”

            長陵公主道:“是么,你以為…我今天是為什么去尋你的?”

            長陵公主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封丟到地上,信封落到秦遷的腳邊,他有些勉強地笑道:“這…這是什么?”

            長陵公主道:“本宮也想問,駙馬這是什么意思?是覺得本宮對你們太寬容了,所以想試試本宮到底有沒有脾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秦遷一口咬定道,“你若想折磨我,直說便是,何必用這種手段栽贓嫁禍?”

            長陵公主冷笑一聲,“是啊,本宮想折磨你,直接動手便是,何必用這種手段?這里是公主府,不是衙門,你覺得你不承認就可以么?”

            “信是寫給誰的?你們想做什么?“長陵公主問道。

            秦遷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長陵公主道:“那本宮也不記得,承諾過你的事。但你最好記得,本宮曾經跟你說過的話。秦遷,本宮看在阿凝和康兒的份上給你面子,好聚好散你既然不愿意,那就一拍兩散!”

            秦遷臉色微變,“你想做什么?”

            長陵公主垂眸,勾唇微笑道:“三個月大的孩子,不知道是什么樣子?”

            “謝賢語,你簡直瘋了?!你這個毒婦!”秦遷大驚,琴娘更是嚇得臉色慘白,方才一直憤恨地瞪著長陵公主的氣勢瞬間消失無蹤。

            抱著自己的肚子連連后退,仿佛長陵公主真的會突然動手打掉她的孩子一般。

            “啪!”

            花廳里一道黑影閃過,秦遷被打得臉不受控制地往一邊扭過去,一顆和著血的牙齒從他口中吐了出來。

            等他將臉扭回來的時候,謝衍已經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慢慢坐下,“如果還學不會怎么跟大長公主說話,舌頭就別要了。”

            秦遷白皙的半邊臉瞬間紅腫起來,與另一邊看起來極不對稱,透出幾分怪異和滑稽。

            謝衍淡然道:“信,是給謝承信的吧?”

            秦遷驚駭地睜大了眼睛,長陵公主也不由看向謝衍。

            謝衍道:“那日之后,本王便讓人查了查。他這幾年暗中跟寧王府的世子走得很近。”這是解釋給長陵公主聽的。

            長陵公主一怔,盯著秦遷道:“你想做什么?”

            那日駱家那小姑娘也提醒過她一句,說秦遷話語中似有什么依仗。她事后也派人暗中查過,卻還沒有查出什么名堂。這也是她拖著沒有立刻處置秦遷還將事情壓了下去的原因之一。

            知非常年在外,母后年邁多病,唯一的小侄兒還小,長陵公主雖然不參與朝堂政事,卻也不是全然沒有警惕之心的。

            秦遷道,“我不明白王爺在說什么。”顯然是打算死不承認。

            謝衍低笑了一聲,秦遷只覺得渾身發冷,那笑聲似在嘲笑他的天真。

            長陵公主冷笑道:“秦遷,你很好。”

            “不…賢語、你…你聽我說。”

            長陵公主道:“現在我不想聽你說了,我想聽她說。”

            長陵公主的目光看向跪坐在地上的琴娘,“聽說,你有很多話想要跟本宮說,現在可以說了。”

            琴娘在長陵公主的目光下瑟縮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抬起頭來,眼中滿是怨恨。

            長陵公主與她認識也好幾年了,一向只見她在秦老夫人身邊低眉順眼的模樣。還有那日跪在她面前苦著替秦遷開脫,說是她勾引秦遷的模樣。

            倒是不知道她還有如此膽大的時候。

            或許是知道秦遷求了這么多天都無法改變她的心意,知道再這樣下去難逃被秦遷舍棄的命運。又或者是被關押久了,膽戰心驚怕她什么時候忍不住朝她下手。

            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看著這兩人,長陵公主此時心里沒有絲毫的波動,甚至覺得有些失望。

            她還以為琴娘真的能一直無怨無悔地替秦遷將罪名扛下來呢。

            “說啊,不是說本宮搶了你的丈夫,是本宮對不起你么?本宮給你這個機會,好好說。你現在不說,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有這個店兒了。”長陵公主微笑道。

            琴娘嘴角動了動,秦遷沉聲叫道:“琴娘!”

            長陵公主看了秦遷一眼,對琴娘笑道:“勾引駙馬,可是死罪。本宮不知道你怕不怕死,但本宮有些好奇,你肚子里的孩子,怕不怕死?”

            “本宮記得,你今年已經三十八了吧?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長陵公主繼續道。

            “琴娘!”秦遷顯然是有些急了。

            長陵公主眼眸一沉,“把他的嘴給本宮堵上!”

            “是,公主。”兩個侍衛上前扣住秦遷,一直找不到帕子堵嘴,直接從秦遷身上撕下了半片衣袖來。

            雜音被消除,琴娘看著秦遷狼狽的模樣臉上也露出了驚慌之色。

            她知道,現在她的遷郎是真的救不了她了。

            從頭到尾,他們能賭的其實就是長陵公主的心軟。

            一旦長陵公主下定了決心,他們其實什么也做不了。

            琴娘并不知道長陵公主原本確實打算放過她們的,她只知道自己被關起來這么多天,遷郎一眼都沒有來看過自己。

            一開始她還能忍著,但或許是因為懷孕的關系,一人獨處她就忍不住胡思亂想。

            她怕長陵公主妒恨,殺了她和孩子。她又怕遷郎為了討好長陵公主,徹底放棄她和孩子。

            最近這兩天她已經怕得不敢吃飯,不敢喝水了,就怕飯里或者水里下了毒。

            到了今天,她聽到送飯的婢女說駙馬不知怎么受了重傷快死了,終于崩潰再也忍不住了。

            那一刻,她認定了是長陵公主要害遷郎,因為遷郎一心一意維護自己和孩子。

            現在看到秦遷她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但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琴娘不算聰明但也不傻,此時她知道什么都不說并不能拯救自己和孩子。

            她回頭看了一眼被人押著還在瘋狂給她使眼色的秦遷,眼底閃過一絲苦澀。

            沉默了半晌,她才抬起頭來直視長陵公主,咬牙道:“我才是遷郎的妻子,是你搶了我的丈夫!”

            長陵公主早就聽管家穿過這話了,并沒有激動。

            神色平靜地道:“哦,說說看。”

            雖然秦遷的老家距離上雍十萬八千里,但公主選駙馬也不至于那么不講究,連人成沒成婚都不查。

            她不知道琴娘說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

            那必然是派去查這事兒的人有問題,但是他圖什么?那個時候的秦家可出不起錢賄賂宗人府派去調查的官員。

            琴娘雙眸通紅,也不去看秦遷的神色,咬牙道:“我和遷郎是自幼指腹為婚的,我爹娘死得早,姨母便將我接到家中,我和遷郎從小一起長大。姨母說了…等表哥考中進了進士,我們就成婚!”

            長陵公主微微蹙眉,“我記得,秦遷考中進士的時候,你已經二十一歲了。”

            民間女子早嫁居多,特別是秦遷和琴娘這種本身就有婚約還住在一起的。年紀大了又不是親兄妹,住在一起本就不方便,若是拖得大了對誰的名聲都不好。

            再說考取進士何其艱難?秦遷第一次考試就中了,固然有他才華確實出眾的原因,運氣也不可少。

            萬一他落榜了呢?再等三年?

            琴娘臉色微變,咬著牙沒有說話。

            長陵公主冷笑道:“你以為大盛選駙馬那般隨意的么?連駙馬有沒有家室都不管?謝家的女兒不怕嫁不出去,犯不著跟人搶丈夫。當年奉旨查證秦遷家世的官員回報與當地學官、縣衙所呈報的消息一致。秦家只有秦遷一子,未婚。早些年秦遷在上雍,家中侍奉他父母的也是秦家的堂兄弟。他確實曾有過一個未婚妻,卻不是你。”

            “不是這樣的!”琴娘怒吼道。

            長陵公主秀眉一挑,沒有說話。

            琴娘含恨道:“我就是遷郎的妻子,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他了!他考中秀才之后,本是要與我成婚的。是姨母…姨母說秦家好不容易出了個文曲星,應當一心科舉,為秦家光宗耀祖。可是、可是秦家已經沒有錢再供遷郎繼續讀書考試了,只能讓他先和縣丞的女兒定親。我、我…也要嫁進王員外家……”

            長陵公主搖搖頭,突然就沒了興致。

            秦遷十六歲考中秀才,同年和當地縣丞的女兒定親。只是那姑娘年紀小還不到成親的年紀,不到兩年就病逝了,死的時候才十三歲,自然沒有成婚。

            那縣丞見秦遷是個可造之才,雖然沒了女兒卻也依然將秦遷當半個兒子看,繼續資助他讀書。

            等到秦遷科舉高中的時候已經是六年后二十二歲了,那時候秦遷一家也早就從偏僻的山村搬到縣城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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