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當然很無厘頭,就算認識的時間不久,駱君搖也知道謝衍絕不是那種連這種東西都要找人代筆的人。
所以,這這的是他寫的嗎?
蘭珍端著果茶進來,就看到自家姑娘做正在桌邊托著下巴出神,但唇邊卻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深夜的攝政王府里,謝衍獨自一人坐在境園湖邊的涼亭里喝著茶,享受著難得的清閑時光。
身為攝政王,即便他才趕回京城不久,身上的公務卻著實不少。
往日里這個時候多半是還在書房里批閱奏折,但此時他卻獨自一人坐在湖邊,仿佛在等著什么。
銀白的月光靜靜灑在花園里,青石小徑兩側錯落有致的石燈里淡淡的光芒給幽暗的花園添上了一抹亮色,卻也襯得整個境園和境園里的人越發寂寞孤單。
夜色漸深,境園里似乎越發寂靜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謝衍突然回頭看向涼亭外不遠處小徑路口,眼底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他溫聲道:“出來吧。”
安靜了一會兒,小徑一邊的灌木后面傳來了輕微的聲音,然后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在了灌木后面。
先是探出來一個腦袋,然后才慢悠悠地將整個人都挪了出來。
片刻后,駱君搖已經走到了涼亭外面。
駱君搖有些氣悶,“王爺是故意的?”
她剛一進來就發現了,一路暢通無阻幾乎沒有遇到什么侍衛,和暗哨。
就算攝政王殿下武功蓋世不懼危險,但攝政王府若是這種防御水平,謝衍一天被刺殺十次都不夠。
“但是,你是怎么知道我來了的?”駱君搖有些好奇,她自覺自己已經足夠小心,而且也沒有露出什么行蹤和響動。
就算謝衍不撤掉守衛,現在是深夜,她只靠摸哨功夫也未必就真的進不來。
謝衍看著俏生生站立在涼亭外的少女,夜色下少女穿著一身淺藍色衣衫,許是因為要夜行并沒有如何裝扮。
發絲只用兩根發帶系著,素凈著一張小臉脂粉未施。
亭檐上掛著的燈籠里淡淡的光照在少女臉上,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眸光流轉,顧盼神飛。
謝衍輕聲道:“不進來么?”
駱君搖只得走進來,走到謝衍對面坐下,“王爺知道我會來?”
謝衍道:“我不知道,不過…我希望你來。搖搖,看到你來我很高興。”小姑娘的性格八成不會忍耐著等什么時候合適了再來找他,雖然對她的性格有八分把握,但對于她今晚到底會不會來,他其實連一份把握都沒有。
搖搖?!
低沉地聲音在耳邊響起,駱君搖瞬間覺得臉頰有些發燙。
夜色幽靜,兩人相對而坐,涼亭里顯得格外安靜。
謝衍定定地望著眼前的少女,“之前……”
謝衍有些不愿說起自己之前拒絕駱君搖的事情,有些事想不明白的時候自是糾結萬千只覺得有千鈞之重。但若想明白了,就會發現自己曾經的想法何止是可笑,簡直是沒眼看。
駱君搖好奇地看著他,謝衍輕嘆了口氣道:“之前是我想差了,絕沒有認為你有什么不好的意思,你今晚還愿意來見我,我很慶幸。”
駱君搖問道:“我若不來呢?”
謝衍道:“那我只好明日再去駱府求見了。”
駱君搖微微偏過頭,“你原本想差什么了?現在就想明白了么?”
謝衍苦笑道:“我原本總是想,不該將你拉進我這一團糟的事情中來。駱大將軍想必也跟你講過一些,攝政王之位看著風光,需要操心的事情卻更多。君搖是駱家掌珠,本可以過得更加順心隨意才是,何苦被我拖累?”
駱君搖有些不爽地鼓起了腮幫瞪著坐在對面的男人,“那你為何還要向我爹爹求親?怎地又改變主意了?”
謝衍沉默了一下,輕聲道:“因為…我不甘心。”
他終究沒有說自己如何想開了之類的話,說到底他會這么做,還是因為他心有不甘。
他不愿意從此與她形同陌路或只能含蓄有禮的寒暄應答。
人總歸還是自私的,所謂掙扎不過是以為自己可以大公無私罷了。
“謝衍心悅君搖姑娘,若還能得到姑娘垂青,惟愿今生與姑娘執手白頭,死生不負。”謝衍雙眸深沉,定定地望著對面的少女,緩緩道。
駱君搖只覺得心跳如擂鼓,自己仿佛要溺斃在那如深海般的眼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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