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拍劇,只是為了應發展。
其實,他這唱歌。
直播不只是表演,更是練場。
兩者不沖突,反而是兩條腿走路。
他清楚得很。
《天地龍鱗》火了。
但一首歌撐不起一輩子。
要是不往前沖,遲早變成就唱過一首歌的人。
最后,悄無聲息地退場。
正想著,門“哐”地被撞開。
一個同事沖進來,喘著粗氣,額角全是汗。
“周軒!汪菲到了!點名要見你。”
“找我?”
周軒皺眉。
按計劃,汪菲是來錄《天地龍鱗》mv的。
華夏文化頻道要挑個版本做官方配樂。
這才剛落地,就直奔自己,怎么回事?
同事壓低聲音。
“之前沒提,現在加了個環節,pk。”
“pk?”
“對,面對面,清唱一首,對壘,誰贏,誰的版本上mv。”
周軒愣住。
這圈子現在連唱歌都比了?
以后,爭番位是不是還得約時間,帶打手,擂臺上見?
他腦子里蹦出一幅畫面。
舞臺變角斗場,粉絲舉燈牌當火把,兩邊歌手站在高臺對吼。
誰高音不破誰贏——
一曲定江山。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一凜。
行。
那我就不慫了。
決戰定在錄音棚。
周軒揚了揚下巴,邁步走進電梯。
汪菲說的pk,是用歌較量。
一人唱一首,贏的人拿下mv拍攝資格。
怕什么?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門在身后合上。
錄音棚里。
汪菲坐在調音臺后,背挺直,肩卻松著。
她穿一件舊灰衛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一道淺疤。
黑褲腳塞進白帆布鞋,腳踝細得像能一手握住。
耳機掛在脖子上。
她盯著波形圖,嘴唇微動,像在嚼某個音符的尾音。
沒聲,沒火氣。
連呼吸,都壓著節奏。
周軒推門進來,腳步放得很輕。
米白夾克配灰毛衣,看起來像個規矩的學生。
他在調音臺前站定。
“汪老師,久仰。”
汪菲抬手,慢慢摘下耳機。
她轉過頭,剛要笑,目光落在他臉上,又一點點收了回去。
“喔唷。”
“現在還叫老師?”
“你這名氣,真是夠響的。”
她開口,尾音帶點南方的軟。
伸手,指向對面掛著的耳機。
那是周軒昨晚用過的。
線還連著軌道,屏幕上《天地龍鱗》副歌的波形還沒散。
周軒眼神一緊。
她在聽,還聽了很久。
不止聽,可能拆了每一句氣口,尾音,顫音,拿原版一幀幀比對。
那種專注,不是欣賞,是解剖。
是等一個能捅刀的破綻。
可他不記得得罪過她。
“您過獎。一首好歌罷了。”
“《天地龍鱗》唱的是血性,誰上臺都會燃。”
“觀眾買賬,是沖著詞曲,不是我。”
汪菲挑了下眉,嘴角斜起。
“哦?”
“你是說,自己唱得不行?那干脆別唱了,省得占位置。”
她站起身。
個子矮他半頭,瘦得風能吹走。
可一站直,整個人像從深水里浮上來,一層層壓住空氣。
那股勁,不是吼出來的。
是千萬次站上舞臺磨出來的。
棚里溫度沒變,卻像突然缺了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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