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悅的心,如同從高處墜入萬丈深淵一樣。
寒意,絕望,從她腳底竄起,傳至四腳,透心的涼。
完了,是真的完了。
她未能殺死他們任何一個人,自己也挑不掉,更是折了她的助理。
看著跪地叩頭求著她放棄抵抗的女兒,再看向守著鄭華等著急救車過來的三個兒子,鳳悅笑,笑著笑著眼里有淚。
真正為她好的是女兒。
她對不起姐姐,對不起妹妹,愧對她們。
面對女兒,她這個當媽的,也無顏以對。
“阿晴,你起來!”
鳳悅叫喊著。
叫女兒起來,不要再叩頭了,叩傷了額頭,她這個當媽的會心疼。
“媽是錯了,但媽已經沒有辦法再回頭,媽做過的錯事,已經無法彌補。”
鳳悅對女兒說道,“阿晴,以后好好地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其他人找你做什么都不用管,媽跟你說過的話,你要記住。”
“方堯,我跟你說過的話,你向我承諾過的話,希望你也能記住,阿晴,我就托付給你了,好好對她。”
鳳悅知道自己沒有回頭路,但她也不愿意面對一切,不愿意進去坐牢,她寧愿死,也不愿意坐牢。
不想面對被大家指責辱罵。
她當家主這幾十年來,排除異己,也剝奪了很多族人的福利,將權力集中在家主的手里。
得罪了太多的人。
族里的人,明面上對她恭敬,背地里恨不得她去死。
她不怕得罪人。
連養大她的姐姐,她都能害死,她怕什么得罪人。
只是,她做了那么多得罪人的事,換來了今天權力基本上都抓在家主手里的結果,最后卻便宜了長姐的后代。
她不甘心呀。
不甘心又能如何?
這一切,本就是她搶來的。
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搶來了,總有一天也會失去。
鳳悅舉著手槍對著下面的人。
她的手槍里一共也就五發子彈,已經被她打掉了三發,還有兩發。
見鳳悅的手槍又對著下面的人了,警察大聲叫喊著大家退后再退后,得虧鳳家大宅的院子足夠大,退到最邊去,距離主屋能有好幾百米遠。
鳳悅的槍是以前那種老式的,射程不遠。
只要大家退得足夠遠,她就射不到大家。
加上是夜晚,就算院子里的燈光很亮,還是不如白天的,鳳悅又是個七十歲的老人家了,視力沒有年輕人那么好。
她就算站在最高處朝底下的人開槍,都不一定能打中人。
鳳悅也知道自己手里槍的弱點,自身的弱點就是視力不好。
距離遠了,她看他們的五官都看不清楚。
僅余下的兩發子彈,她能打到誰?
唯有打到她自己。
她看一下被她當成人質的族人,認得對方,是個能力不錯的年輕女性,這種人留著,會威脅到她的女兒,殺了吧。
哦,不對,現在這情形,阿晴未必能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