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李映雪從噩夢中醒來,秀美的臉頰上一片雪白。
“又做噩夢了……”
她擦拭了一下額頭汗漬,朝床下一望,不禁一呆,葉暮師兄哪里去了?
月光穿窗而入,照在地上的床鋪上,卻空無一人。
她不自覺想起晚上的情景。
當她端著一盆熱水進屋時,葉暮師兄似乎毫無知覺,像根木頭一般沉默著,直到自己呼喚了他幾聲,他才如夢初醒一般反應過來。
她一邊幫師兄拿擦腳布,一邊觀察著師兄的臉色,卻發現師兄濃郁的眉毛蹙成了一個疙瘩,眼眸里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怒火和憤怒。
師兄他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
她猜不出,直到師兄安然躺在地面鋪蓋上,她莫名其妙地舒了口氣,也躺進原本屬于師兄的大床。
心想,睡個好覺,明天師兄或許能開心點。
但是,心中隱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師兄他竟然不見了!
李映雪有點慌了神。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這里是葉師兄的房間,這么晚了,誰會來找他?
李映雪清澈的眼眸里升起一絲戒備,她確定不是葉暮師兄,因為師兄已和她約定,在他回來的時候,會先連續敲兩下門,再有節奏地敲三下。
而這次的敲門聲很輕,很急促。
會是誰?莫非是劉璋找來了?
李映雪心中一緊,悄悄從枕頭下摸出一把三尺長劍,抿著嘴唇,嚴陣以待。
“妹妹,是我,你哥李松菊。”熟悉的聲音自門縫傳入。
“哥哥……”
李映雪一愣,跳下床,趕緊開門,待李菊松走進房間,連忙緊緊關上房門,扭頭問:“你怎么這時候來了?”
“我白天來,會被劉璋那畜生發現的。”
李菊松四下一瞄,不見葉暮,疑惑道:“葉暮師弟呢?”
李映雪訥訥道:“他……他出去了。”
李菊松哦了一聲,也不在意,神色復雜之極。
“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李映雪幫李菊松倒了一杯水,坐在一旁,輕聲問道。
李菊松一口喝完杯中水,喟然嘆息:“妹妹,那劉璋今日四處找你不到,發下毒誓,若三日見不到你人,便要把我驅逐出懸壺藥行。我想了想,既然如此,咱們干脆先悄悄離開得了,懸壺藥行有劉璋在,永無咱們兄妹安寧之日啊。”
李映雪白嫩的小臉上涌出憤怒之色,“哥哥,你是大師兄,胡維大叔不攆你走,他劉璋又怎敢攆你?”
李松菊苦澀道:“他咋不敢?他背靠楚氏家族,即便是胡維大叔,也無可奈何啊。”
李映雪小臉氣得煞白,半響之后,她似乎做出了某個決定,輕輕道:“我知道哥哥一心修道,渴望在胡維大叔指點下,成為一名有尊嚴的大修士,將來能奪回咱們……”
李松菊臉色悲慟,伸手制止道:“不要說了,這些事情讓我自己承擔就夠了。你勿要多操心。”
李映雪朝自己哥哥微微一笑,堅定道:“哥哥,我決定答應劉璋,這樣你就能在懸壺藥行好好修煉了。”
李松菊霍然抬頭,低聲怒罵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再說這種話,信不信我不認你!”
李映雪低下螓首,不讓眼角的淚水被哥哥發現,半響之后,才抬起頭,強自笑道:“不認我也罷,省得讓你擔心我。明日上午,我就去找劉璋。”
說完,李映雪立起身子,打開房門,深吸一口夜風中的涼氣,語氣淡漠道:“走吧,我要睡覺了。”
李菊松眼睛赤紅,青筋暴突,像一頭即將暴走的野獸一般,緊緊盯著自己妹妹看了許久,才聲音沙啞說道:“你敢這么做,我明日就去找劉璋拼命!不要忘了,咱們李家……只有咱們倆活了下來!”
說完,這個背負家族恩仇的高大漢子沖進夜色之中。
李映雪愣愣地看著哥哥離去的背影,輕輕關上門,靜靜坐進被窩,兩行清淚不受控制,傾瀉而下。
活著,怎么如此艱難?
月光彌漫,無力改變命運的少女,靜靜啜泣。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