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撞太后,拒絕太后指婚,可都是大罪,傳出去,即便太皇太后沒降罪,好人家也不敢娶一個這么剛硬的媳婦回去的。
時芙音點了點頭,面露歉意:“祖母,我.”
時老夫人擺了擺手:“這不是你的錯,是府里的錯,是府里護不住你。”
若是伯府沒有落敗,伯爵家的嫡出姑娘,怎么可能會淪落到給人為妾的局面,即便那人是安國公!
另一邊,攬月樓,看著時芙昕沉著臉從宮里回來,院中的下人都自覺收斂了行為,小心翼翼的干著自己的活。
‘看來這次進宮參加宮宴并不怎么順利,出什么事了呢?’
冷嬤嬤眸光閃爍的看著上房,來六姑娘身邊一個多月了,她能感覺到這個主子對自己的不信任,只在涉及感情的事上會征詢一下自己的意見,其余事,全都交給了安然和小芳打理。
若是想要成為主子身邊的心腹,這個時候,就應該主動上前為主子分憂解勞,不過冷嬤嬤卻沒有這樣的野心。
主子的心腹誠然會得到重用,可相應的,要承擔的風險也高。
如今六姑娘待她的方式就很好,有事才會找她,沒事,她也樂得清閑。
然而,她不主動分憂,時芙昕卻找上了她。
“冷嬤嬤,姑娘叫你呢。”
冷嬤嬤頓了一下,快步進了屋子。
等她進來,坐在窗前辣手摧花、一瓣一瓣掰花的時芙昕揮手讓安然和小芳退了下去,然后才看向冷嬤嬤:
“太皇太后想將我姐指給安國公為妾,嬤嬤對此事怎么看?”
聞,冷嬤嬤算是明白時芙昕心情不佳的原因了,想了想道:“姑娘,皇命不可違,若太皇太后真有這樣的想法,三姑娘怕是怕是只能遵從。”
話音剛落,時芙昕‘砰’的一下,就將手中的花朵給扔在了地上,看著冷嬤嬤,冷笑道“皇命不可違?嬤嬤要是普通人,說出這樣的話也不奇怪,可你在宮里呆了二三十年呀。”
“哼!”
“皇命不可違真要皇命不可違,朝堂上的那些文武百官們,哪來的膽子敢跟皇上叫囂,阻礙皇上的政令?”
“朝堂上,欺上瞞下、結黨營私的事不計其數;后宮里,腌臜之事更是繁多,皇家子嗣死的可不是一個兩個。”
時芙昕看著冷嬤嬤:“嬤嬤,你現在是我的人,平日里你要怎么藏拙我不管,但是我開口了,那就請你知無不無不盡,不然,我要你何用?”
冷嬤嬤心里抖了抖,抬眼看向時芙昕:“既然姑娘這么說了,那老奴就來說說自己的拙見。不過有件事,老奴得先確定一下。”
時芙昕看著她:“什么事?”
冷嬤嬤:“六姑娘想要什么樣的結果?”
時芙昕:“當然是不讓我姐做妾了。”
冷嬤嬤搖頭:“不是這個,老奴問的是,六姑娘是否想要三姑娘嫁給安國公。”
時芙昕摸著下巴:“蕭子清,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姐妹,雖有個太皇太后管著,但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姐姐喜歡平淡簡單的生活,蕭子清的情況倒是格外的符合。”
看向冷嬤嬤,“可是太皇太后擺明了看不上武昌伯府,不會讓我姐給蕭子清當正妻的。”
冷嬤嬤:“姑娘若是想要三姑娘嫁入安國公府其實也不是沒可能。”
“太皇太后之所以要給安國公找個貴妻,是為了在她走之后,有人能幫襯安國公。”
時芙昕點著頭,這個不僅她知道,滿京城的人都知道。
冷嬤嬤繼續道:“安國公府是一品公爵,其實只要安國公不謀逆,蕭家的榮華富貴可保數代不憂,如此一來,有個強有力的岳家,并不是首要之急。”
“太皇太后最大的心病,是蕭家的血脈延續。”
“安國公府如今就只剩下安國公這一絲血脈了,他的子嗣問題,才是太皇太后最焦急憂心的。”
“安國公幼時遭人暗算身中劇毒,雖被救了回來但之后一直體弱多病,這些年雖在太皇太后的精心照看下痊愈,但是,安國公的身體還是要比常人要弱。”
“我們都知道體弱多病的人,多半會子嗣艱難。”
冷嬤嬤看著時芙昕:“誰要是能幫太皇太后解了這個煩憂,老奴想,即便身份不夠,太皇太后也會妥協幾分的。”
時芙昕明白了幾分:“所以,你的辦法是?”
冷嬤嬤:“散播出去,告訴太皇太后,三姑娘的命格,一生多子。”
聽到這里,時芙昕眸光閃了起來,可慢慢的,又皺起了眉頭。
有她在,她姐生孩子的事倒是不用擔心,只是.
“如此一來,我姐豈不是成了安國公生孩子的工具人了?”
冷嬤嬤一噎,有些不明白她家姑娘的腦回路,女人多子多福,那可是求也求不來的好事,六姑娘咋還一臉鄙棄呢?
“世間之事,總歸是有舍有得的。”
嫁入高門提了身份地位,自是要承擔高門傳嗣之重。
冷嬤嬤見時芙昕皺著臉,想了想又道:“姑娘若是不愿三姑娘嫁入安國公府,也是有辦法的,只是這樣的話,三姑娘可能就要背負一些不好的名聲了。”
時芙昕看了過去。
冷嬤嬤:“還是那句話,太皇太后重蕭家血脈傳承,散播消息出去,說三姑娘和安國公八字不合,不利子嗣傳承。”
時芙昕沉默了,想了一會兒:“這是姐的終身大事,總歸得她來做決定。”說著,就起身去找時芙音了。
“姐,你到底想不想嫁給蕭子清?”
浮翠館里,時芙昕認真的看著時芙音。
時芙音眼眸一垂:“我哪里配得上安國公!”
不是不想嫁,而是配不上。
時芙音笑著道:“有安國公出面,我想太皇太后應該不會強迫我的,這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時芙昕哼了哼:“你倒是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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