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確實不是故意針對蔡雅，如果不是她自身存在嚴重問題，不可能一直揪著這件事不放，對于公平，他有自己的考量，絕對不是抓了鄭云龍那伙人就算完事，在這件事上，區公安分局和檢察院都有責任，難道這些人就可以一點事都沒有？

目前的情況很復雜，如果是換做其他人，有人出手緊急調走蔡雅來保她，肯定會停止所有調查，因為即將面對的不是蔡雅，而是她背后的勢力，那是李威無法抗衡的。

段正義及時攔住了李威，“李書記，別急，坐下。”

這個時候食堂里的人已經不多，大部分都已經吃完離開，“總得等我把飯吃完了，總不能餓著肚子干活。”

段正義吃了幾大口，差點噎到，又喝了一大口湯，“別嫌我嘮叨，紀委的工作我了解得多一些，很多人都認為紀委牛上天，只要是干部違法違紀都能查，只要一查就能把人拿下，如果是在這個部門干過，肯定不會說這樣的話，確實我們的工作就是調查干部的違法違紀問題，前提是有依據，這和公安部門調查案件是一個道理，沒有證據，空口無憑，最多就是問詢，不起什么作用，這次的事還沒有完全搞清楚，手里只是有幾張照片，那最多是作風問題，據我所知蔡雅目前沒有法律上的婚姻關系，鄭云龍也是如此，就算是兩個人之間存在那種關系也并不違法，而且沒有證據表明兩個人之間存在非法交易，猜測是無法作為證據的，如果鄭云龍咬死不承認，就算告到省紀委，能做什么？”

段正義說到這里笑了一下，算是提醒李威，不能腦袋一熱直接就殺到省紀委去告狀，省紀委審查干部也是有流程的，不是他想的那么簡單，而且比市紀委的程序還要復雜。

“段書記，謝謝您的提醒，這些我當然清楚，如果不是心里有鬼，為什么調走？而且速度這么快，調離是要走程序的，但是有人可以打破這樣的程序，我要去省紀委告，告的不是蔡雅，是她背后濫用職權的人。“

段正義聽完臉色一變，這不是開玩笑的，如果李威真的那么干了，影響太大，“李書記，你要考慮清楚，這樣做事情就鬧大了，目前中央督察組就在省里，相信省委和省政府的領導肯定不希望有任何人在這個時候鬧事，有問題可以坐下來內部解決，又不是非得撕破臉，就算你為了正義可以什么都不顧，總得為凌平市想想吧，到時候從夏書記到市委組織部，還有我這里，肯定都要受牽連，包括你在內，以后還怎么留在凌平市！”

這番話確實提醒了李威，目前也確實沒有蔡雅犯罪的直接證據，最多是工作上的失誤，按照目前的情況，就算自己去省紀委告，也是壓下來，給個處分，事情也就過去了，但是會因此讓省委和省政府領導下不來臺，這對以后工作是不利的。

”段書記，您和我說實話，昨天是不是接到了電話？故意不見我？”

李威看著段正義，“我要聽真話。”

“怎么可能。”

段正義笑了一下，沒想到被李威猜出來了，這個人確實厲害，這一點不得不承認，他也是沒辦法，那種情況下如果不主動避一下，事情只會變得更麻煩，“當時確實有急事要辦，事情辦完之后立刻就趕回去，具體的情況，邵主任都和我說了，對于這次調查啊，我的態度還是很謹慎，畢竟蔡雅是副廳級干部，不是普通領導，檢察院的工作又比較特殊，容易引起社會上的不良影響，但是依然會查，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這是我的工作。”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能以市紀委的名義向省紀委匯報？不是已經準備著手調查了嗎？”

段正義搖頭，“程序上不能亂，市紀委無權調查省屬干部，這是硬規定，所以真的沒有辦法，至于這件事，我的想法是從鄭云龍身上下手，如果真的能挖出蔡雅犯罪的鐵證，那就可以去省紀委舉報，如果沒有，去了也沒用，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你想怎么做，我攔不住你，只能勸你，在這個時候不要亂來。”

“好吧。”

李威點頭，這時心里已經有了打算，“段書記，吃好了嗎？”

“吃好了，吃飽了工作才有力氣。”

段正義看到李威站起來，他同樣起身拿起餐盤，不確定是否能說服李威，畢竟這個人做事完全不按程序，說心里話，他還是挺佩服李威，所以才會攔一下他，提醒他先找證據，而不是冒冒失失地直接去省紀委，就是不希望他因為冒失犯錯，一旦把省里的大領導都惹惱了，任憑他李威做多少事出來都沒用，不可能再有向上的機會。

從食堂出來，李威直接回了辦公室，電話這時響了，“我是李威。”

“李書記，是我啊！應該不會意外吧？”

電話里傳出蔡雅的笑聲，“走得比較急，沒來得及和領導再見一面，心里還有有一點小小的遺憾。”

“相信很快就會見面。”

蔡雅這個時候電話打過來，明顯帶有幾分挑釁的意味，這也是女人喜歡使用的方式，但是并不明智，激怒李威，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哦？”

蔡雅此刻坐在省婦聯的辦公室內，椅子比她在市檢察院的還要舒服，工作環境也輕松，原本還有點小失落，現在反而覺得是一種享受，關鍵是有省里的關系，近水樓臺先得月，一旦有提拔的機會，肯定會想辦法弄到正廳的位置上。

“李書記就這么急著想見我，確實讓我很意外，不可否認，能夠讓我真正心動的男人并不多。”

蔡雅說到這里笑了一聲，后面沒有說完，但是懂得都懂，當她第一次見到李威的時候就已經心動，相比那些大肚翩翩的男人不同，李威渾身上下充滿著男人的野性和力量，讓她忍不住地想象和李威抵死纏綿的一幕，可以讓她獲得最大的滿足，可惜，這個愿望不可能實現。

“我是應該慶幸？還是應該表達謝謝？”

李威聽出蔡雅話里的意思，“鄭云龍已經被警方抓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交代所有犯罪事實，你覺得自己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嗎？別以為去了省里就能沒事，只要你犯法，到哪都一樣，必須受到懲罰。”

“李書記，您大人有大量，何必難為我一個小女人，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我真誠向您道歉，羅強傷害案，市檢察院的處理方式沒有任何問題，問題出在區公安分局，是他們沒有負起責任，取證不利，導致案件無法正常受理，沒做錯，我就不怕查，經濟上也沒有任何問題。”

蔡雅在這件事上還是有一些底氣，她這些年弄的錢基本上也都花了，每年花在醫美上的錢就不少，當然她不會傻到在國內的醫院做，多次借著開會的機會出國，使用的也不是她個人的銀行卡，根本不擔心因為這件事被查，名下的資產有限，完全符合她目前的收入水平。

“還有別的事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李威也確實沒想到蔡雅會在這個時候打給自己，看似是想和解，但是沒有任何誠意，更像是在炫耀，她有這樣的能量是她的本事，這也是現實，有些人想動，一輩子都可能做不到，但是對于那些有巨大能量的人，想調動就是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