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安德烈!老兄你什么時候找上了這么漂亮的女朋友啦!”
夏爾的招呼,很快就驚動了正在交談的男女。
“夏爾,我還正疑惑你跑哪兒去了呢!”一認出是夏爾,安德烈-卡瓦爾康蒂馬上就露出了討好的笑容,“剛才一直沒有看到你。”
“我只是來得晚了一點而已。”夏爾回避了對方的問題,然后促狹地看著對方,“現在看來這是我犯下的失誤啊,不然就能早點看到這么美麗的女士了……”
一邊說,他一邊親切地朝著旁邊的女子笑著點了點頭。
而對面這個女子,雖然對突然冒出來的夏爾感到有些驚詫,但是眼見他是如此俊朗的少年人,于是也毫不生氣,反而回了他一個爽朗的笑容,一點也沒有被冒犯的意思。
看到第一印象就是如此順利,夏爾心里也暗暗放心了不少,于是他又跟安德烈-卡瓦爾康蒂打了個眼色。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的手勢已經暗示了自己想要認識一下對方,而安德烈-卡瓦爾康蒂當然會意。
“請容許我向您介紹一下。”他馬上看向了那位女子,指了一下夏爾。“這位是夏爾-德-特雷維爾,特雷維爾元帥的孫子和繼承人……他是我和基督山伯爵的好朋友。”
“哦!”當聽到了安德烈的介紹之后,女子睜大了眼睛,笑容也僵住了,似乎是沒有想到跑過來打招呼的人來頭居然這么大。
即使不怎么關注時事,她也知道特雷維爾元帥是目前帝國碩果僅存的元帥之一,也是帝國權力中心的重要一員,而他的孫子這時候就來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看上去還對自己有些傾倒……
一想到這里,她不僅有些得意。
“夏爾,這位是德麗莎-帕齊小姐,佛羅倫薩的名門貴族……”安德烈-卡瓦爾康蒂殷勤地向夏爾介紹,“她也是基督山伯爵的朋友,最近是來法國旅行的。”
“哦!帕齊!”雖然對意大利歷史不是特別了解,但是夏爾卻聽說過這個姓氏。
帕齊家族是古老高貴的托斯卡納貴族家庭,在十五世紀他們主要的貿易活動是銀行業,并且擁有了巨額的財富。
就像那時候其他的意大利巨富家族一樣,他們也開始謀求政治地位,在1478年他們參與了一個陰謀,暗殺了赫赫有名的美第奇家族的朱利亞諾-德-美第奇,并且還試圖一并謀殺其兄洛倫佐-德-美第奇。
如果陰謀完全成功,他們當然會因此而登上頂峰,可惜世事不如人愿,洛倫佐躲過了殘殺,并且挫敗了陰謀,然后對帕齊家族進行了瘋狂而血腥的報復,這個家族的財產被人搶奪一空,于是從敗落了下來。
雖然后來美第奇家族在佛羅倫薩失勢,逃亡的帕齊家族剩余的成員恢復了名譽并返回佛羅倫薩,但是他們在恥辱中茍活,不允許在政府中服務,不允許參加一些十分重要的宗教節日慶祝活動,家族成員們也就此默默無聞,消失在了歷史長河當中。
因為美第奇家族的赫赫名聲,所以這一樁差點毀滅了他們的陰謀也在歷史上非常有名,夏爾在接受教育的時候不可避免地也學到了這一章——當然,貴族們得到的教訓就是“如果你一定要殺某個人,那么最好把事情做漂亮,把他家人一網打盡”。
不過現在不是談歷史的時候,相反,夏爾可以確定對方不是帕齊家族的后裔。
正因為帕齊家族在后面敗落了,成員默默無聞,系譜也不再為人所關注,所以他們就成了意大利的騙子手們最愛冒充的身份之一,反正也沒人能把帕齊的后裔們徹查一遍——現在看來,這位德麗莎-帕齊小姐,怕也是其中之一吧。
不過,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重點是她挺漂亮而且可愛,這就夠了。
在安德烈介紹的時候,夏爾滿面笑容地看著對方,而這位美麗的姑娘也同樣以微笑回應,兩個人之間微妙的氣場頓時就讓安德烈覺得自己有些多余。
就社交場上的禮儀而,現在其實他就應該要識趣離開了,可是現在他還是硬著頭皮留在這里,冒著觸怒夏爾的風險。
他不是對德麗莎也有意思,相反,他碰都不想碰她,因為經過他的觀察,這個沒什么腦子的漂亮妞,背后卻有什么危險的人物在盯著,出入基督山府上的時候,經常還有兇神惡煞的護衛跟著——安德烈自己也蹲過大牢,所以他對什么人是真正的危險人物是深有了解的。
他根本就不相信德麗莎是什么貴族小姐,她只能是某個強盜或者罪犯的情婦,只是現在礙于基督山伯爵的臉面,他不僅不能揭穿這一點,反而要幫著一心想要見識見識巴黎這花花世界的德麗莎,一起在社交場上出風頭。
這實在是危險得過了分了。
安德烈-卡瓦爾康蒂不想要妨礙夏爾獵艷,也不反對他風流,但是如果他和德麗莎走近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德麗莎背后明顯有什么危險人物,到時候如果因為德麗莎而造成了兩方的沖突,或者更糟糕的情況,比如少年人被人一槍打死了,到時候自己怎么脫得了干系?
所以他必須盡力去阻止這種事情發生。
然而,看著夏爾似乎冒著火的眼神,他一下子又氣餒了,看上去他已經在見第一面的時候就已經被德麗莎迷住了啊。
這種腦子空空又沒有真正貴族身份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啊?
“我到底該怎么提醒這個精蟲上腦的公子哥呢?”他在心里發愁。
“美麗的帕齊小姐,真的很榮幸能夠在這里見到您。”夏爾一邊說,一邊不著痕跡地湊近到了德麗莎的身邊,殷勤備至地看著對方,“我原以為今天只是一場無聊的聚會而已,真沒想到這是我人生當中最幸運的一天!”
“叫窩……叫窩德麗莎吧,窩……窩也很高興能夠……能夠撿到尼……”
被夏爾如此殷勤地看著,德麗莎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紅,但是仍舊大膽地仰著臉看著夏爾。
因為羞澀和興奮,她的儀態更加撩人了,唯一的缺點是法語口音十分含混,看上去沒有經過什么教育,不過這并不算什么缺點,相反因為她柔美的嗓音反而多了幾分諧趣。
“嗯,德麗莎,那你也叫我夏爾吧。”夏爾笑瞇瞇地捏住了她戴著絲綢手套的右手,然后用眼神詢問對方。
而德麗莎只是微微瞇著眼睛,沒有任何拒絕的意味。
比想象當中還要順利啊,這些意大利女子真是熱情。
帶著這樣的想法,夏爾猶如是對待寶物一樣輕輕抬起了對方的右手,然后低下頭輕輕地在手背上吻了一下,吻完之后,仍然戀戀不舍地看著對方。
“天哪,您真美麗!”他似乎發自內心地恭維了對方。
“尼……尼這就說得過頭啦……這里好多漂亮姑涼,比窩……比窩好看多了。”德麗莎一開始試圖抽回手,但是在輕微的嘗試失敗之后,她也不再抽手,只是微微別開了視線,躲避夏爾的目光,臉色發紅地回答,“尼們法國人,就喜歡騙人……”
“不,我是真心的。”夏爾連忙鄭重地回答,“帕奇小姐,這里雖然有許多美麗的軀殼,但是大多數都只是雕像而已,她們的靈魂都是用冰雕成的,冷漠而且乏味,永遠不會用真心對待別人,而您……您比那些冷漠乏味的雕像強多了,您才是真正的女人。”
夏爾輕輕地捏了捏絲綢手套下的手,“瞧瞧,我能夠感受到您的溫度,太溫暖了,這是在巴黎找不到的東西。相信我吧,您是這里最美麗的人。”
“唔……”
如果是久經沙場的巴黎女子,對這種情話早就已經鍛煉出免疫力了,但是對剛剛從羅馬來到巴黎的農家姑娘來說,她還沒來得及鍛煉出來——更何況,這幾年來,她一直都跟在她青梅竹馬的強盜頭子萬帕身邊,又有誰敢于當著她面說出這種話來。
“尼……尼也說得太過頭啦……”德麗莎快速地眨著眼睛,顯然此時已經是心跳加速心亂如麻。
“哦!是啊……對不起,我說錯了。”夏爾嘆了口氣。
“嗯?”德麗莎楞了一下,驀然有些失落。
“是啊,我說錯了,德麗莎。”夏爾深吸了口氣,然后再度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我說您是這里最美麗的人,但是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我之前也從未見過像您一樣美麗的女子,甚至哪怕在皇宮里,也沒有。所以,在我看來,您不是這里最美麗的女子,而是我的世界里最美麗的女子……”
夏爾雖然之前從未主動追逐過什么女人,但是自幼在皇宮里面,又和那么多花花公子有來往,他們對付女人的手段自然也早就看了不少,如今拿出來使用,居然也是輕車熟路毫無阻塞。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天生適合做個人渣了。
“哦!”如此一擊,讓德麗莎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呻吟,幾乎差點暈了過去。“宮里……是嗎?真的嗎?”
所有女人都喜歡聽恭維話,而一個名門貴族的繼承人的恭維話,更加寶貴了幾分。
最可怕的是,他還長得如此俊俏。
重重條件加在一起,讓這種明顯沒有什么說服力的話卻極大地震動了德麗莎。
虛榮心幾乎可以讓任何女人模糊掉雙眼,這次也概莫論外。
“是真的,德麗莎。”夏爾認真點了點頭,“不信的話,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宮里看看吧,我帶你去。”
“…………”德麗莎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只是眼巴巴地看著夏爾。
她真的很想去啊。
是啊,又有哪個姑娘沒做過在皇宮里大放異彩的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