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靖川不敢將馬車往快了趕，事實上，他說是個趕車的，卻連馬鞭都不曾用過，這匹他平生都難得一見的駿馬，或許是被神女娘娘點化的緣故，聰明的不似凡獸，知道何時走動，何時停下，拐彎，亦或者越過障礙，都無需人做什么。

別說施靖川了，就算是那些護衛，見著這匹馬都眼饞的很，這樣的駿馬，若是在戰場上，可比十數個步兵都厲害。

只可惜這是神女的馬，他們也只可遠觀，只有將上好的草料送去了，那馬才會允他們靠近一些。

施靖川知道這是一匹公馬，之前可是抓心撓肝的想要請求神女娘娘能不能允他去配個種，可見著神女娘娘身影的那一刻，施靖川怎么也說不出那兩個字來。

馬車里，靈澤正在將放著糕點的盤子放在桌子上，還有剛泡好的清茶，她知，這馬車是神女娘娘所用的馬車，故此不僅寬敞，還十分平穩，在路上是察覺不到一點顛簸的。

“神女娘娘，我們是要去見皇帝嗎？”靈澤忍不住去問，她的想法還沒有扭轉，在她心里，就連里正都是官老爺，皇帝更是遙不可及的存在，或許就是因為連想都不敢想，反倒是沒那么害怕了。

“嗯，他要見吾。”

施靖川靠在馬車上，雙眼微闔，但耳朵卻是在聽著馬車里面的說話，他這些時日隱約明白過來了，若是神女娘娘不想讓他聽到，他當真是一個字都聽不到，這種時候，應是神女不在意他能不能聽到，或者，就是說給他聽的。

“那，神女娘娘，皇帝找您做什么啊？”

姜蕪搖頭，“吾不知，吾曾告知你，人心一道，最是難懂，便是神明，也有算不準人心的時候。”

“這到底是為何？”在她看來，神女娘娘無所不能才是。

姜蕪手中的月桂花枝輕輕敲在掌心，馬車之中縈繞著一縷花香，靈澤以前從未聞過這般好聞的味道，尋常的桂花沒有那么香，或許只有月宮的桂花才會有這樣的香氣吧。

姜蕪想說，當然不是，無論是哪里的花都不會有這么濃郁的香味，但香水可以有，貴，但著實好聞啊，配她。

姜蕪輕輕揮舞著花枝，讓香水好好揮發一下。

“因為吾看過太多人的人生了，很多時候，吾不知道人為何能有那般大義，為天下奉獻自已，但吾亦見過，為繩頭小利而不惜傷自已的至親至愛之人。”

“故此，連神明也不知，人有多善，有多惡，人總是在變的，皇帝也是如此，沒人知道，皇帝現在是明君，當久了，還會是明君嗎？”

靈澤慢慢點頭，她有許多事都不懂，但她知道，她要聽神女娘娘的話，神女娘娘總是沒錯的。

“那神女娘娘，您要幫皇帝陛下嗎？”

施靖川屏住呼吸，他恐怕才是最緊張這個答案的人，可馬車里遲遲沒有回復，姜蕪覺得，施靖川應該很渴望這個回答，但她等了片刻也始終沒等到系統響起，看來是情緒還不夠濃烈啊。

“吾不知。”

姜蕪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吾自幼修行，也曾前往三界歷練，但歷練需要做什么，如何才算完成歷練，師父從未說過，只說憑心而動。”

施靖川聽到了這個回答，卻覺得這回答真的是再棘手不過了，神明的憑心而動，凡人又能左右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