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并不意外這種事的出現,她太明白,凡人無路可走,便只余求神一道了,重病的孩子,哪怕是神明的塑像,都能讓父母長跪不起。
而現在,姜蕪在這里,那些當權者,會先試探于祂,試圖將祂拉入權利沖突,在發現神明不可控之后,又會試圖拉攏祂,探尋祂的處世之道,試圖從凡俗法則和神性法則之中尋到共鳴,試圖得到神明的認可。
但對凡人而,神明的降臨,是他們最后的希望。
是窮途末路之時,唯一的一條路,哪怕這條路是懸崖峭壁,艱難險阻。
他們也會去走。
這不是道德綁架那么簡單能概括的,在古代這個沒有發達的媒體,很多人一生都走不出方圓百里的時代,布衣百姓為了活下去就要拼盡全力的時代,他們哪里知道什么是道德綁架啊。
這個時候的道德綁架,是高高在上,事不關已的人,為了獲得利益,而使用的政治手段。
所以,對世家,對皇族,甚至是她的攻略對象,她可以因為道德綁架而回擊,但是這個時候,她無法用道德綁架來輕描淡寫的決定這件事的性質。
“大部分的百姓,見了顯貴之人,都是要遠遠避開的。”
姜蕪坐在系統空間里,“無論有沒有背后之人,至少這些患病的孩子是真的,現在,他們不可能回去,我也必須做出回應,讓所有人都得一個結果。”
但卻不能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可是宿主,這些百姓也未必不清楚他們是在做什么啊?”
姜蕪當然知道,可落后的朝代,是不能用先進的思想去看待的,她在這里講人人平等?注定只會成為一個笑話,三六九等,當那九等的人站上了三等人的位置,他便會去擁護這個制度。
甚至連被壓迫的人都不理解你的人人平等,你又怎么奢望高位者去理解?
“百姓知不知道,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統子,商鞅曾提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這幾千年,這一條律法,真的應驗了嗎?你看,商鞅自已又是個什么下場?”
所以,很多事,凡人可以看到一面兩面,祂就要看到三面,神明本該如此,存在于更高的維度,不能以單純的,凡人的善惡去看待,否則,她這個神女,可太好被揣摩了。
就連她自已都是這樣,凡人是怎樣區分神明的?普度眾生的仁慈善神,亦或者高高在上,漠視凡人的神?
但不是這樣的,神本該如此,不應是順應了凡人所書寫的模樣。
“宿主,到了。”
宿主將監控探頭放出去,姜蕪認真看著,這個時候,已經是暮色四合了,那些母親便只是卷著一層被子,席地而臥,額頭上已然結痂,卻又不斷破裂,而她們的膝蓋也早已紅腫,這或許已經超越了人體的極限,但卻不是一個母親的極限。
“孩子沒有同她們一起?”
“沒有,應該是單獨放置的,畢竟都在生病,應該不能跟著風餐露宿吧。”
姜蕪低低的應了一聲,“走吧,我們去找孩子,不管怎么說,還是要先找到孩子才行。”
系統應了一聲,悄然消失了,姜蕪他們跟蹤了好幾日,才循著蹤跡找到那些生病的孩子,以及看一看,是不是都是誠心,有沒有在其中渾水摸魚的。
每個人是個什么情況,她也要細細記下來,姜蕪的每一次成功驚艷眾人之后,都是靠著她這些瑣碎的記錄,只有一點點紕漏都沒有,才能稱之為神跡。
系統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宿主每天爬墻跟蹤這些人了,還真的讓他們找到了些不對勁的地方。
“宿主,這也是你猜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