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等到了謝明朔，比她預想之中的還要快。

神女并未阻攔他們的到來，謝明朔攜文武百官踏入神殿的時候，也是松了一口氣，畢竟他今日是有所求，他知曉，神女是明白的。

若是神女連神殿都不允他們進，那便是明晃晃的拒絕了，但謝明朔總會去思索一二，當此事關系到蕓蕓眾生的時候，神女總不會那般果決無情的，至少，祂總是不吝于給凡人一點希望的。

謝明朔今日穿著的朝服是祭天時所穿的衣裳，倒是十分鄭重，既然皇帝給予了尊重，哪怕是神明，也不該輕易無視帝王的這一點敬重才是。

神女坐在樹枝之上，身邊的神樹開著大多的紅花，可這花，卻從不讓人覺得艷麗，它為神明而綻放，然后輕飄飄的落在地上，日復一日，只為了給神女一樣好景致去看。

姜蕪坐在樹干上，是她練習過無數次的姿態，神女不會選擇去當一個好人，還是當一個壞人，祂只需要選擇，讓凡人看到什么樣的場景。

“蝗災的事，吾已經給出預示了，小皇帝還來吾這里做什么？”

雖然不曾明說，但他們都知道，神女這話隱含的意思是什么，神明不愿容忍凡人的得寸進尺了，謝明朔也知道，自已這一次，其實不該來。

但他卻有不得不來的理由。

“這本該是大宣的第一次豐收，百姓已經是期盼已久了，朕去看過，今歲收了稻谷，或許百姓就能吃一頓飽飯了，神女娘娘不知，這對天下而，乃是大幸，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但這么簡單的愿望，他們卻從未實現過。

“朕知道，神女不愿在這個時候見到朕，朕今日不該來，但為了大宣，朕不得不來。”

“哪怕知道，吾不喜？”

祂不喜，他如何能不知道，神女的不喜對他這個皇帝而，也是重創，但他不得不來。

“從前那么多次天災人禍，不都熬過來了？為何這一次不行？”

神女低頭，問的隨意，謝明朔也在想，是啊，從前那么多次都熬過來了，為何只有這一次不行，為何他明知神女無意助他，卻還是要來“逼迫”神女。

“因為，從前并無神女降臨，天下人實在是無路可走，他們是熬過來的，靠著無數餓死的百姓熬過來的。”

姜蕪明知道，謝明朔這些話是早早想好，有意在她面前講的，至少聽起來，往大了說，是大義凜然，往小了說，是為眾生請愿。

兩條路，倒是一條都沒有落下。

“但今日，神女恕罪，我們并非是無路可走，至少，大宣迎來的神女娘娘，若非沒有神女，朕自然也是束手無策。”

“說的不錯。”

皇帝辭懇切，將姿態放的極低，但最后，神女卻只是說了一句，說的不錯，神明，一向是不好打動的。

神女靠著樹，閉上眼，祂沒說應還是不應，謝明朔猜不透，便只能在樹下站著。

姜蕪這樣躺著實在是不舒服，但她現在也只能熬著了。

斗轉星移，曦光重燃。

神女終于睜開眼，看著還一動不動站在那里的謝明朔。

“小皇帝，汝會種地嗎？”

神女的考驗嘛，第一關都要看凡人的態度，所以，她熬了一天一夜，幸好有系統幫忙，雖然不會真的睡著，但還不至于太難熬，但謝明朔，也熬了一天一夜，站在那里，水米不食。

其實，這個時候，謝明朔已經算是將姿態放得極低了，姜蕪自然知道，301也會說，明君和昏君，是全然不同的，昏君愛權力，愛美色，愛江山，唯獨不愛他的子民。

明君不一樣。

“其實，不管是什么攻略世界，皇帝都是最難攻略的，用美色，皇帝最是不缺好顏色的人了，這宮中的美人是年年都在換，用權力，皇帝便是封建王朝中最有權力的人，而且，身在那個位置，他們永遠對人抱有猜忌。”

301也會和宿主閑聊，不過這些，都是它從別的統那里聽說的，統綁定的宿主千奇百怪，攻略的世界自然也是千奇百怪。

這世上，會有相似的人，卻沒有一模一樣的人。

姜蕪聽著，“那有人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