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吾不知,選擇爾等,是不是對的。”
已經有老臣在往嘴里倒靜心丸了,然后迅速在腦海之中思謀著自已想說的話,無論他們是以什么身份成為大宣的臣子,現在在某一個方面倒是達成了一致。
神女娘娘,陛下,就是天選明君啊。
“神女娘娘。”周博走出兩步來,他已然年邁,但卻精神灼爍,雙眼也不是尋常老人慣有的渾濁。
神女看著眼前的老者,謝明朔想要給神女介紹一下這個固執的老者,但神女卻已然看著周博開口,帶著些微的贊許。
“文氣斐然,清風勁節,于人世間亦是少見。”
謝明朔知道,周博這個老頭子固執已見,性情也古怪,雖然地位斐然,但某些時候也真的讓人頭疼,有人贊頌他,就會有人厭惡他。
但今日過后,周博的地位該是要更上一層樓了。
“神女謬贊了,老夫身為前朝遺民,卻在新朝為官,如何當得神女一句清風勁節。”
姜蕪問過,眼前這個老者不是她的攻略對象,但他的孫子是,姜蕪知道,原生家庭的影響,根深蒂固,恐怕不會比一個忽然冒出來的神女弱。
這是心結,若是神明的一句話就可以解決一個人畢生的心結,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她這個神女是假裝的。
但解開的心結總是真的,沒有比姜蕪更合適的身份了。
“朝代更迭,如日升日落,乃天地規則。”
周博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起前朝,但他還是提了,饒是謝明朔再是個明君,心中也會不悅,姜蕪還是要不著痕跡的追捧一下皇帝的。
神女坐在那里,聲音清冷,對前朝今朝的評判昭然若揭,“吾會這般說,是因在吾看來,先生今日所為,并無過錯。”
姜蕪看著周博略微急促的呼吸,蒼老的皮膚上,青筋凸顯,顯然,他的心情根本不是表面這般平靜。
“那世人會如此看呢?”
姜蕪伸手一指遠處,“于世人而,目之所及是有限的,先生應最是清楚,不是每個人都能見先生所見,想先生所想。”
是啊,周博當初帶著自已的學生弟子倒戈為新朝官員,多的是文人不理解,包括他的學生,對此亦有怨,故此,周博自顧自的畫地為牢,不許自已的兒孫入朝為官,自已更是給自已圍上了枷鎖。
但今日,那層枷鎖終于開始松動。
“榮華富貴,高官厚祿,老夫的一生清名,在他人眼中,都毀于此,卻得了神女這般看重,老夫受之有愧。”
“那并非是吾所,而是千百年之后,后人的評判,吾不解世事,也無法評判凡人的選擇。”
千百年后,后世人竟是這般以為他的嗎?
榮華富貴,高官厚祿,的確是過眼云煙,周博不在乎,但千百年后的清名,他是在乎。
周博一副快暈厥過去的樣子,神女有些不解的看著眼前這個老人的樣子,似是不解這人為何如此激動,謝明朔趕緊讓人給周博喂了靜心丹。
那些文官一個個也是胸膛起伏,雙頰泛紅,眼睛都要燒紅了,文官最看重什么?身后名啊。
“在后世看來,先生此生,總是無愧于江山社稷,無愧于天下萬民,為何卻要糾結于那所謂的的,忠君?”
神女說的輕描淡寫,這也正常,畢竟對神女而,皇帝無甚特別,他們這些所謂忠君的臣子,自然更不必在意了。
周博痛哭流涕,“多謝神女解惑。”
不是,這個人不是要來說服她的嗎?怎么一副被她說服的樣子,這個人都能當她爺爺了,她該說什么啊?
誰能告訴她,今日這場戲要如何演下去啊?
“統子,怎么辦?我現在該說些啥?”
姜蕪表面穩如老狗,內心癲如脫兔。
這要是個小姑娘,她就哄了,但這是個老爺爺啊,她哄不了,她真的哄不了。
蒼天啊,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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