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拾卷知道爾等也會來嗎?”
謝明朔頷首,“蘇先生應該是知道的,畢竟今個朕大半個朝堂都往這來了。”
世家和清流混在一處,而且還都是心平氣和的樣子,除了他這個皇帝的朝堂之上可以看到,大約也只有這里可以看到了。
“朕自然也想要來聽一聽的。”
“可蘇拾卷所說的,恐怕和爾等的思想并不契合,儒家,法家,縱橫家,爾等難道不會在這掀桌子嗎?”
謝明朔一噎,“神女娘娘說笑了,今日我等是來聽學的,尊師重道總還是知曉的,朕在神女心中,難道便那般不懂事嗎?”
神女看了他一眼,“那看來,汝也知道,蘇拾卷今日要講什么了?”
“自然不知,朕既下旨要興盛學風,怎好去打探這些,自然是蘇先生想要說什么,便講什么了。”
“哦,不知道啊。”
神女看著他,“那,吾倒是想要瞧一瞧,汝怎么看今日這一講。”
“小皇帝,今日,許是,會很有趣呢。”
謝明朔心思一動,他還真不知蘇拾卷今日要說什么,但見著神女這般,怎么說,那種看熱鬧的的樣子,眉眼之中難得露出這般明顯的情緒,幸災樂禍。
“那就是不知,今日,對誰來說,比較有趣。”一直沉默不語跟在謝明朔身側的浮笙開口,帶著那般坦然的,隨意的疑惑。
“在座的所有,應都會覺得有趣吧。”
在座的所有,不是所有人,也就說,眼前這位,也覺得有趣了,浮笙默默喝茶,不再說話,幾次有意為之的交鋒之后,他已經知道,在這位面前,多說多錯。
蘇拾卷一步步的走上講臺,上面還有一面白板,現在自然還讓不出白板,不過這個學宮足夠大手筆,直接準備了一面墻,然后在上面鋪設了一整張紙。
站在講臺的上的人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既是來聽學的,那便都是他的學生。
雖只有今日,但他并不拒絕去讓一日,天下師。
蘇拾卷拿起毛筆,轉過身,寫下一個字,權。
權之后,是人權,軍權,神權。,
這七個字落下之后,整個學宮,似乎都靜默了一瞬。
“是不是很有趣?”
身側傳來一道含笑的聲音,幸災樂禍,原是因著這個啊。
謝明朔心中的確狠狠跳了一下,神色也忍不住變了變,但聽著神女的聲音之后,心中還沒有聚攏的郁氣卻忽的散去了。
“的確有趣,這普天之下,也只有一個蘇拾卷,敢在這樣的地方,上這樣的課了。”
哪怕他坐在這個位置上,但他首先是個人,所以,他的心底告訴他,他哪怕不喜這樣的人,但依舊尊敬這樣的人。
蘇拾卷這一堂課非常的漫長,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可沒有人面露不耐的神色,就連謝明朔都是精光連連。
蘇拾卷一大把年紀了,竟然也撐住了,只是偶爾喝一口面前的茶杯,他講的速度非常快,他所講的,算是這個時代,最為先進的思想了吧。
越來越多的人出現,然后奮筆疾書,整個學宮異常安靜,只能聽到呼吸的聲音,思想的光芒在這一刻熠熠生輝。
全場唯一坐不住的那個人,是姜蕪。
姜蕪已經催眠了自已,她很好學,她真的很好學,但這對姜蕪來說,真的算得上是折磨了。
她真的當不了一個好學生。
“其實,這種人,吾很喜歡。”
神女并未刻意壓低聲音,她就那般隨意的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