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本尊說說,”焰心的聲音平淡,卻帶著無形的重壓,“爾等在那方修真界,究竟遭遇何事?所見所聞為何?”
語畢,他廣袖輕拂。
那籠罩全場的恐怖威壓,瞬間斂去。
天機閣的弟子們只覺得身上山岳般的壓力消失無蹤,紛紛踉蹌著站起身,悄悄活動著筋骨,長舒了一口氣。
唯有一人——
鳳子墨仍被死死釘在地上,紋絲不動,難堪至極。
但此刻,也無人顧得上他的死活。
尋松不敢怠慢,立刻上前一步,對著二人躬身作揖:
“前輩容稟,晚輩等人先前從這臺階處下去,竟意外踏入了另一方天地。”
“那時我等尚不知已到了異界,只當是墜入了一處荒廢地宮,于是仔細搜尋了一番,奈何那地方廢棄日久,遍尋之下,只有一些殘破玉簡與靈力盡失的丹藥,再無他物。”
“后來我們尋到了出口,從那地宮脫了身,可才剛一出地宮,卻發現外界靈氣濃郁異常……晚輩等人心下狂喜,當即設了個陣法就地盤坐,運功修煉了起來。”
沈蘊聽得瞪大了眼睛。
啥?!他們心這么大呢?
到了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不先探明情況,反倒二話不說就盤腿坐下修煉了?
這也太卷太努力了。
沈蘊在內心嘆了口氣:努力這個詞,看著就很累,一個奴出兩份力。
她還是別學了,因為她是主人,不能當奴。
這好事兒還是留給司幽曇吧。
尋松見二人未作聲,便繼續說道:“我們潛心修煉了半個多月,其中一位師妹終于從金丹初期成功突破至金丹中期。”
“但前輩您也清楚,我們天機閣弟子常年推演天機,損耗極大,所受的天道反噬也極重,每次渡劫時的聲勢都挺唬人的……”
沈蘊眨眨眼。
她清楚嗎?
好像確實聽說過天機閣弟子經常遭雷劈來著……但還沒見過呢。
尋松繼續說道:“這次也不例外,師妹渡劫之時聲勢浩大,劫云壓境,雷龍翻騰,竟意外引來了數位元嬰期的修士……”
“他們一現身便神色警惕,以神識掃視四周,隨即質問我們是否見過地宮中的螻蟻。”
“可我們哪知道他們說的螻蟻是誰?那地宮里連個活物都沒有……”
沈蘊眉頭頓時擰緊:“你是說,你們已經和那方修真界的高階修士正面接觸過了?”
尋松連連點頭:“正是。”
“我們如實告知從沒見過任何人,但隨后……那些修士竟開始仔細打量我們的法衣和佩飾,接著便盤問起我們的師承與來歷。”
“天機閣名震四域,我等自然無懼,便坦然報上了宗門之名……誰知對方聽了,竟說從未聽說過天機閣。”
“那一刻,我們才猛然意識到不對勁……那些修士周身流轉的氣息、身上的玄紋裝束、乃至語腔調,都與我們這方修真界截然不同,透著一種陌生的道法氣韻。”
“再加上那里的靈氣比我們這方修真界濃郁數倍,我們才反應過來,這兩方天地,根本不屬于同一個界域!”
沈蘊眉梢一挑:“倒還算聰明,我還以為你們得坐下起一卦才能明白呢。”
尋松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咳……倒也不必事事都靠卜算,況且我們都是輪流起卦,每隔十日才卜上一次,這樣不至于傷身,也不會損及道基。”
焰心懶得聽這些廢話,眸光微沉:“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