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不上許多,直接擰開一瓶礦泉水就往他傷口上沖,然后撕了件干凈襯衫胡亂纏在他頭上,并給他重新換上一件衣服。
但我心里清楚這些都是權宜之計,在這種鬼地方,傷口一旦感染,就和宣告死亡沒什么兩樣,更別提我們的水和食物,撐死也就只夠一兩天的量。
我挨著他坐下,心里煩悶。
心疼地看了一眼高霄,把水遞到他嘴邊。
他喝了一小口,又沖我笑了笑:別......擔心......我......好......好多了......
我沒回答,腦子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洞里死一般地寂靜,我們倆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過了很久高霄才斷斷續續地開口:常笙......你會......不會......怪我要不是......我......非拉你來......畢業旅行......
說什么屁話。我打斷他,就算你不拉我,我遲早也會來。
然后聲音逐漸小了,其實你拿回來的那個包裹......那張照片上的人是我爸媽。十六年前,他們就是在浮山失蹤的。所以如果真要怪,那也該怪我,明知道這地方邪門......
不怪......我就好......高霄的聲音越來越弱。
我從包里摸出了那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我父母正蹲在一口涇渭分明的泉眼前,一半清一半濁,就像一個太極圖。
這是陰陽魚眼泉。
傳說浮山是海上的一座仙山漂流至此,曾有無數奇人異士來這著尋仙訪道,這陰陽魚眼泉據說就是去往仙界的通道。
我爸媽是零六年失蹤的,那年我才六歲。他們騙我說去浮山抓大老虎,讓我在家乖乖聽話。我還真信了,以為一覺醒來又會躺在他們中間,卻沒想到那竟是我最后一次見他們。后來警察來了,外婆哭得撕心裂肺,那時我就明白他們再也回不來了。
直到高霄幫我取回這個包裹,我看到照片后才知道,他們竟然也是為了這個虛無縹緲的傳說,但是內心的執念驅使著我,所以才會一口答應高霄,不料卻把我們倆都搭了進來。
咳......咳咳......高霄的咳嗽聲把我從回憶里拽出來。
我一看,他已經昏了過去。
我露出一絲苦笑,連忙把他放平,把背包墊在他頭下。
高霄此時昏迷不醒,我也不敢丟下他一個人往里走,誰也不知道這浮山里到底有什么,畢竟我父母就是在這座山里失蹤的。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剛才那通電話,希望警察可以根據那短暫的信號,捕捉到我們的位置,然后前來救援。
我也不在浪費時間,重新站起身,舉著手機在洞里繼續尋找信號,為我們求生增加一些可能性。
但是事與愿違,直到手電電量所剩無幾,也沒有一點反應。
見狀,我只好將它設置成超級省電模式,以防萬一。
時間一點點流逝,可我早就沒了時間概念。
不記得是過了一天,還是兩天,只記得高霄中間醒過幾次,但一次比一次虛弱。
哪怕我已經在努力控制飲食,但此時我們食物和水也幾乎都了底。
不僅如此,空氣中的灰塵也不知道為什么越來越重。
這他媽的......我感覺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塌方。
可這些都不重要了。
我只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意識也逐漸渙散,再等不來救援,或許我和高霄都要交代在這了。
咳咳......咳......
喉嚨又干又癢,眼前的東西也跟著開始打轉。
我愧疚地看了一眼不遠處昏迷的高霄,再也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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