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為一時不得其解，隱隱感覺張磊內心深藏著什么東西，這東西他現在不愿意告訴任何人，這任何人也包括自己。

張磊接著道：“我和小雅這么多年，以前我一直不敢接受她，是因為內心極度的自卑……”

“那現在呢？還自卑嗎？”李有為輕聲道。

張磊搖搖頭：“現在不自卑了。”

“那為何……”李有為面帶困色。

張磊臉上帶著悵惘的神情：“具體什么原因，我也說不清，只是，我越來越感覺，我和小雅的關系中，似乎有越來越濃郁的友情和親情……”

“為什么？”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認真去想過這個問題，也不愿多想。”張磊的神情有些苦惱。

李有為默默看著張磊，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從一個過來人的角度，他知道，世上有萬般情義，只有那種情感是不能勉強的。

張磊對方小雅有如此情感，或許出于各種復雜的原因，這原因有張磊自身的經歷，或許也跟張磊和方小雅兩人的性格有關。

畢竟感情這東西是難說難道的，在外人看來很合適的兩個人，他們自己卻未必就一定能迸發出感情的火花，即使方小雅一直對張磊滿懷深情。

李有為心里涌出些許的遺憾，還有微微的失落。

一瓶白酒喝光，兩人吃飯。

吃完飯，張磊在李有為家喝了一會茶，然后告辭離去。

走在夏夜喧鬧的大街上，張磊帶著些許酒意，想到李有為剛才和自己談到的章梅和方小雅，想到自己這些年的情感經歷，大腦突然一片空白，空白中又感到巨大的麻木，麻木中又涌出陣陣凄涼和悲酸。

抬頭看著深邃夜空中那無盡的蒼穹，張磊的心中一片空蕩空落，感覺自己在情感方面，仿佛是汪洋中的一頁小舟，隨波逐流，不知最終會飄蕩到何方，又不知會不會被驚濤駭浪掀翻沉沒。

張磊心中一片悲涼和惆悵，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半晌，張磊發出深深的一聲嘆息。

隨即，張磊身后傳來微微的一聲嘆息。

張磊回過頭，不知何時，方小雅竟然跟在自己身后。

“小雅，你……”張磊意外地看著方小雅。

方小雅走過來，輕聲道：“我招待客戶回來，經過這里的時候，看你獨自在街上走，就下了車，讓司機先走了，看你情緒似乎不高，我沒有打擾你，就跟在你身后……”

張磊默默看著方小雅，片刻笑了下：“我沒有情緒不高啊。”

“你騙不過我的。”方小雅認真道，夜色中，她明亮的眼睛看著張磊。

面對方小雅純凈的目光，張磊不好撒謊了，又掩飾地笑了下：“我剛從老板家喝完酒，喝得有點多，酒意之下，可能有些多愁善感了。”

“你在多愁善感什么？”方小雅道。

“不知道。”

“怎么會不知道？”

“因為我現在大腦里一片空白，一片麻木。”

方小雅默默看著張磊，片刻道：“我陪你走走。”

張磊點點頭。

兩人沿著人行道走著。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