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起火的時候,林里正是靜謐的午后。
除了值守的侍衛,剩下的所有人,吃飽后都扯著哈欠小憩。
姚十三掃了眼山林場的方向。
按照前兩次,蘇坤就是在午后小憩放火。
既不會燒了整個山頭,又夠給農戶一些威懾。
隱隱看見有青煙起來的時候,她默默扭過了頭。
兩座營帳,還是從京城趕路來時用的營帳。
這會兒又在這里用上了。
不知道,等會兒來不來得及收拾。
此刻正是盛夏干燥的時候。
莫約過了一盞茶的時候,就有侍衛發現了正在蔓延的火勢。
“殿下,山林好像起火了,請殿下撤離。”
蕭恕睜開一雙疲憊的眼,眸底閃過一絲不悅。
好不容易今日難道放松。
他走出營帳,順著侍衛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現在已經能看到火光了。
他的眉間微沉。
“現在的風向,火勢暫時不會蔓延過來,派兩個人去看看,剩下的拔營撤退。”
女眷和孩子被第一時間送下山。
在山腳下,這時更能遠眺火情。
林場已經燃起了火來。
若不是農戶說有斷燒法滅火,她也不會這么大膽。
雙兒抱著還在睡覺的芙兒。
小姑娘不知愁滋味,正是在阿娘的羽翼下慢慢長大的時候。
不曉得她做了什么美夢,小臉上偶爾還會上揚,睡得香甜極了。
她的娘親,現在卻是滿眼憂愁地望著山上的方向。
她的做法其實有些冒險。
可她沒有多的時間和蘇坤周旋,更不想日后事事因為一點兒小事兒就去求蕭恕。
她想一勞永逸。
文惜轉身看到馬車窗邊那半張憂愁的臉。
唇角微抿。
殿下從一開始幫她,到底是為了掌握一顆棋子。
還是真的看上她了……
她收回眼神。
姚娘子很好,相處這么久,她也不討厭。
甚至愿意在日后她的買賣上,幫襯一二。
可若是關于……
她不配。
山火發現得及時,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時,火勢已經得到了及時的控制。
一大群人浩浩蕩蕩下山的時候,姚十三她們已經在山下等了將近兩個時辰。
暮日西沉。
天邊的云都染成了橘紅色。
映在農戶的古銅色的面頰上,隱隱泛著光澤。
一群依靠山林為生的農戶,跪倒了一片。
“求大人給小老兒做主,富紳蘇老爺欺壓我們多年,大家伙兒是真的活不下去!”
蕭恕的目光掃向一眾農戶中站得筆直的魏尋。
“你怎么也在這兒?”
魏尋,“受姚娘子囑托上山買木料。”
老農戶抬起頭來,“大人,咱們的山林都被蘇老爺強收了,林子里的木料都不允許賣給外人。”
“這種木料,整個禹州城只有蘇老爺家的木材行才有。”
姚十三從馬車上下來,“前日在蘇氏木材行,蘇老板坐地起價,木料花費超出原本計劃近三成。”
“聽人說附近的山上,有木料,就叫了魏……阿、阿尋這兩日得空就上山買找找木料。”
一時嘴快,差點兒把魏尋的名字說了出來。
魏尋沒有察覺,只是繼續道,“木料沒有買到,但是從林場出來的時候,抓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人在哪兒。”
魏尋徑直從人群走向后面,將已經打暈的人,扔了出來。
老農戶認識這人,“這就是蘇老家鋪子里的小二。”
蕭恕,“搜一下。”
立即有侍衛上前,從他的身上找出了火石和火折子等東西。
蕭恕的眼底閃過不耐,“把鄭常毅叫來,這點子小事兒都要鬧到本王的面前來,還擾了本王狩獵的興致。”
慶總管,“發現火情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去找鄭大人了,現在還沒回來。”
農戶趁機又道,“蘇老爺放火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小人們報官了,可是他們勾結在一起,。”
那個跛腳的農戶也抬起頭來,“大人,當年小人不識字被蘇老爺騙著簽了十年的租約,蘇老爺年年壓價,小人一家都快過不下去了。”
“十年期到,小人不想把木材賣給蘇老爺了,蘇老爺放火燒林,小人這腳就是為了救尚在襁褓的小兒子被燒壞的。”
慶總管,“他們說的是城中蘇氏木材行的東家,也府中修繕的木料商,但是總卡貨不發,導致修繕進度斷斷續續,價格也漲了兩次。”
蕭恕的視線掃過一眾農戶,他的指尖輕捻。
既不說話,臉上也沒有表情。
好像所有人說完后,下一刻應該成王殿下給他們這些被欺壓的窮苦人做主。
可偏偏這時候,他什么話也不說。
空中浮現詭異的靜謐。
那個跛腳的農戶忍不住偷偷看了姚夫人一眼。
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她的身上了。
家都燒了,就是為了這一擊。
若是不成……
姚十三捏著手指,上前了兩步,“殿下,現在王府修繕的木料……”
“你們的租約呈上。”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蕭恕終于開口了。
農戶們的臉上露出了喜色,紛紛將那一張張霸王條款的租約拿了出來。
這時候的鄭常毅也被醉醺醺地找了過來,一起的還有蘇坤一起。
鄭常毅已經不省人事
蘇坤比鄭常毅稍微清醒點兒。